齐禹揉了揉她的头，眸光温柔，语气也温柔：“你心情不好？”

布恬耸耸肩，回头眼巴巴地看齐禹。狡黠的杏眼微微润湿，眸中盛了橘色的夕阳，像只温驯的小猫，收起了利爪。

齐禹给她理了理耳旁的碎发，打手握住她的肩膀轻轻地揉捏着。

他手掌的动作幅度大，力道却合适。

舒服得就差问他一句“哪里当过技师吗？”

生理上舒服着，可脸上的不开心仍旧明显。

布恬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

齐禹：“一脸沮丧，不像你。”

布恬吶吶：“那我该是怎样？”

她假笑了下，做了个更加沮丧的表情。

齐禹定定地看她。

布恬避开他眼神，看向花盆。

“人这种玩意，真……搞不明白。这世界也真……”髒字吞回腹中，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

她素来粗俗的口头禅，在跟他说话的时候自动隐声了。

她以为自由洒脱惯了，可到他面前，又不自觉地装了起来。

她不明白自己干嘛要受制于人。

可是那些髒字真就像不认识她一样，远离她的嘴巴了。

“你说世界有什麽东西是真的呢？我虽然对人性本来也t没抱什麽希望，可是我也挺想相信人，可人是什麽，这真是又给我上了一课……”语气颓丧，可她也没力气掩饰。

“……希望是我太疑神疑鬼了。”

布恬宣洩了一通，心情舒坦了些，又有点愧疚。

他就这麽干坐着，听她发牢骚，她这不是把人当垃圾桶了？

布恬暗自懊恼刚才的失态。

齐禹却笑笑，拉她靠在自己胸膛，手掌轻抚着她的背：“你可以相信我。”

轻声的呢喃似在耳边。

布恬咬紧了嘴唇。

心底像是被塞进了温暖的棉花糖。说不清的满足，柔软和甜蜜。

她愣了两秒，轻声嗤笑：“嗐，你？别逗我笑。”

齐禹：“我是说真的。”

布恬笑笑不语，离了他胸膛，靠在秋千锁链，看他：“真的？”

齐禹点点头：“嗯。我不会骗你。”

“好吧，信你一次。”布恬挑眉，眨了眨眼，低头，用脑袋顶住他的胸口，蹭了蹭。

齐禹将她揽入怀中，轻抚着她的后背。

她贴着他胸口嘟囔了一句：“我困了。”

不知怎麽的。

心情突然没那麽糟了。

布恬满足地闭上眼，擡手勾住齐禹的脖子。

齐禹抚着她后背的手停顿住。

“抱我回房。”说完，她窝在他怀里。

齐禹将布恬抱回房间，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她又突然睁眼，拉住他手，睁大杏眼在他脸上打量，半天不吭声。

齐禹：“怎麽了？”

布恬咽了咽口水，含糊地说了一句：“我想……”

齐禹没听清楚，俯身凑近：“什麽？”

布恬：“我想吃饭，我饿了。”

齐禹摸了摸她脸颊，笑笑：“好，你睡会，待会叫你吃晚饭。”

他落了个吻在她额头，转身出去关了门。

布恬愣了愣，缩进了被子里。

她其实是想让他陪她睡一会，就抱着她，睡一会。

她不知道怎麽会有这麽个想法。

更不知道怎麽自己怂得说不出口。

**

齐禹做好晚饭，叫布恬起床吃饭。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卖相不错。

没瞧见王妈，布恬坐下，拿起筷子就夹了块糖醋里脊，吃完，才问：“不会是你做的吧？”

齐禹盛了碗汤放她面前，漫不经心地回答：“嗯。味道怎样？”

布恬瞟他一眼，对上他直愣愣的眼神，她撇撇嘴，又夹了块糖醋里脊，塞进嘴里，他还在盯着她，她捂着嘴迅速地嚼烂咽下去，加了一句：“还行……吧。”

齐禹滚了滚喉结，也夹起一块糖醋里脊塞进自己嘴里，抿唇咀嚼，皱着眉头盯着她。

布恬自顾自地夹起另一块，随口补了句：“厨艺不错，很好吃。”

齐禹点点头，微翘的唇角略显得意。

布恬只敢在心底嘀咕。

吃人嘴短。

他纡尊降贵亲自下厨，她不奉承一下也说不过去。

两人吃完，齐禹刚站起来，布恬赶紧翘着受伤的手指，问他：“要我帮忙吗？”

“你说呢？”齐禹笑笑，绕过桌子，拉她去沙发坐好，倒了杯水放她面前茶几。他套上围裙，去收拾碗筷，洗碗。

布恬倚在沙发，悠閑地喝水，盯着忙碌的背影，眼珠滴溜溜地打转。

等他忙完，脱了围裙，拿了手提电脑在她对面坐下，打开电脑，擡眉看她，她仍在喝水。

“我忙会。”

“哦，我也忙。”

布恬拿起手机，一边喝水，一边刷手机。

可是眼神几乎就不能在手机屏幕上定格两秒，总是不听使唤地瞄向对面的人。

她瞄了几眼他低垂的凤眼。

嗯，是认真在工作。

鼻梁也挺。

她又盯着他的薄唇。

再往下是若隐若现的喉结，敞开的领口……

齐禹一直看着电脑屏幕，偶尔动动鼠标打打字，略作思索，沉浸在工作里，布恬的眼神在他身上肆意“扫描”着。

他突然停下了工作，歪了歪脖子，她赶紧转移视线，看面前的手机。

隔了几秒，又将视线瞄过去。

确认他的眼睛又盯着屏幕，没有看她，于是又大胆了几分，从上到下地打量他。

她回想刚才他洗碗的背影，围裙系在腰间，更显宽肩窄腰，身材真没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