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睁圆杏眼，抿嘴看他。

极力保持着目光的真诚。

齐禹怔了怔。

滚滚喉结，闷声回了一个：“嗯。”

得到他的首肯，布恬马上说：“那我们把这事了了，回去再谈条件。”

齐禹转身进去，跟民警说：“那卡是我给她用的，我不知道她给弟弟用了。”

布恬笑着附和：“嗯，是他给我的，我给罗威用了，忘记告诉他了。”

民警半信半疑。

齐禹突然伸开手臂，布恬心一横，靠过去被他搂住。

对民警说：“我跟他吵架，就没告诉他。”

民警都笑了。

不知道真假，可人都表演“恩爱两口子”。

于是教育了三人，要遵纪守法，结了这个“乌龙案”。

出了派出所大门，罗威谢了布恬，布恬说：“你先走吧，以后……注意了。”

那个“做人”两个字，她没说出来。希望罗威能听得懂。

罗威走了，她看见路边的宾利，瞄了眼身边高大的男人。

硬着头皮说了句：“我想起来有点事，得回去了。”

说完就要开溜。

却被齐禹掐住后颈，拉了回来。

“这是派出所!”

齐禹没理会。

拽着她走到车旁，塞了进去。他也躬身上了车。

布恬退到另一侧，贴着车门，梗着脖子瞪他。

他神色冷漠，动了动唇：“你耍我？”

“……”

布恬明白这人不是一般的生气。

心底有些慌。

抿着嘴，酝酿着说辞。

却见他那冷脸凑近，凤眸敛细睥睨着她：“我想掐死你，你信不信？”

第28章 偷摸

这句话像是从牙缝里飘出来的。

温热气息擦过她的额间, 斜倚在车门上的脊背瞬间僵直，大气都不敢出。

布恬的心悬到了嗓子眼。

心虚地垂眸，盯着他黑色衬衫襟上的扣子。

深黑母贝纽扣一丝不茍地扣着, 随着胸腔剧烈起伏变幻着光泽。

明白这人是真的生气了。

她拙劣的小伎俩确实有点不像话，逮着他利用一下, 却没想好怎麽善后。

她能感觉到危险暴戾的气息。

瞟了眼他撑着靠背的手, 手指蜷着，骨节有些发白。

知道他这句威胁的话, 不过是面子被撕碎后吓唬她的。

自觉理亏。

可想扯个笑脸也扯不出来了。

该不该的, 她都做了。还没想好怎麽让人消气之前，不开口是最好的策略。

布恬紧咬双唇，睁着无辜杏眼看着齐禹。

齐禹眸光变幻了下, 转身离了她。推门下车, 去开了前门，弯腰进车里摸了烟盒和打火机, 甩上车门, 靠着车窗, 点了烟。

没再朝后座看一眼。

布恬松了口气，琢磨要不要出去。

从没见过这人抽烟的样子。她记得他是个洁癖的人, 不喜欢烟味。以前他二叔在花园抽烟, 他都说：“绕远点走。”

他现在一定是很烦躁。

她深刻地反省着。

伤了他的自尊，刚还骗了他。算起来, 她挺可憎的。

要不头一伸，跟他真诚道个歉？她不喜欢欠人，更不想欠这人……还有那个包, 罗威拿的钱，他不追究了, 可是总是感觉是她欠的，毕竟那个卡是给了她的。

布恬还在胡思乱想。

突然前面车门开了，程让上了驾驶座：“齐总让我先送你回去。”

她还来不及反对，车子已经起步了。

从后车窗看出去。

齐禹叼着个烟，扯开了领口，正盯着她，她慌忙转了头。

一路抓紧了背包链子和手机。

焦躁。

又不知所措。

**

晚上洗完澡，布恬敷了面膜，刷了几下手机，看什麽都没心情。把那已经枯萎的玫瑰塞进垃圾袋，放到门口。

她点开了微信。

瞅着齐禹的头像，犹豫着。

发个“对不起”？还是“Sorry”？

好像都不怎麽真诚。

搞不懂这人为什麽没到三十，会用一棵树做头像。

真老气。

再想想他说的事。

他说是“帮忙”。虽然这个联姻是因她而起，说让她负点责任也不为过。可是跟他结婚确实有点难为她。

婚姻是神圣的？不对，她才不是这样想的。

那她在顾虑什麽呢？

如果换做其他事，需要她帮忙，她会满口答应吗？

布恬放下手机，跟佩佩做会瑜伽。

佩佩讲着职场PUA，跟布恬诉苦：“心真累，都在内耗，实在干不下去。恬姐，什麽时候招我吧。”

布恬有些无奈：“现在真不行，我跟Ben都还亲自做手工呢。”

Ben刚跟男票视频腻歪完，听到两人在聊工作：“佩啊，暂时真养不起，我机票都省着，好久都没能回泰兰德。”

“恬姐，房租不是都没收我的嘛。而且我有点存款，跟着你们做义工也行。”

“那不行，万一我们这个搞不起来，不都喝西北风。年轻人，多历练历练。等我跟Ben努把力，再请你回来。”

佩佩又跟Ben撒着娇。

布恬去卸了面膜，倒了杯水喝，走到窗边看着楼下。

她以为眼花。

那宾利来了，就停在楼下，同时她的手机也响起来。

她刚咽着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赶紧放下水杯，拿起手机。

是个陌生号码。

“我是程让。齐总出事了。”

布恬的心猛地抽了下：“什麽事？”

“方便下来的话，跟我去一趟齐总那边。”

布恬没多想就应了声，急匆匆地换了衣服，拿上手机。

对Ben和佩佩说：“朋友出了点事，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