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耳后脖颈感觉到一丝温热气流。

很微弱。

却像电流“刺溜”一下，从耳后出发，不到万分之一秒就跑遍她全身。

他在看她！

她想着到底是哪儿暴露了。

他是不是看出她在装睡！

那温热时有时无，徐徐拂过她耳后，伴随着他缓慢的呼吸声。

实在心痒。

这人知不知道，这样容易出事！

布甜捏紧拳头，猛地睁开眼，转头瞪着齐禹。

那一剎间，齐禹已经直起身，伫立在沙发边，看着她。

“你醒了？”

布恬点点头。

寻思着他刚才是不是看出她装睡了。

故作镇定，从干燥的喉咙挣出了几个字：“嗯，醒了。”

“先喝点水吧。”齐禹拿了瓶矿泉水拧开，倒在玻璃杯里，走回对面的沙发坐着。

布恬打了个哈欠，坐了起来。

穿着短裤，腿觉着有些凉快。她扯着毯子盖在膝盖上。

她没忘记自己说过的话，只是不确定那是不是明智的决定。

毕竟是醉酒时的思考，那时脑子可不是她管着的。

现在酒醒了，走失的脑子也还像没归位似的。

跟他结婚不过就是做个名义夫妻，就一年，她也不会损失什麽。不管是事业的帮助也好，或者实质的报酬，她都不会亏。

只要心一横，在这不太明亮的室内，她应该能厚着脸皮答应。

如果等到明天，或者换个明亮的环境，她肯定是开不了口的。

可是她真的想好了吗。

隔着几米，看不太清楚齐禹的神情。

就算要谈，她怎麽开口呢。

现在可是清醒着的。

布恬抓着毯子，换了个位置，离齐禹近了点，端起茶几上他给她倒的那杯水，慢慢地喝着。

口干舌燥，一身酒气。

还是先润润喉再谈吧。

齐禹也给自己倒了杯水，端起杯子喝了口后放下，端坐着，看着布恬。

布恬也放下水杯。

看着他一脸严肃，她咽了咽口水，试探了一句：“你今天很忙吗？”

她心里有些不确定。

万一他是生气了，那还有的谈吗。

齐禹沉思了下，答她：“今天有点忙，抽不开身。”

他抿着薄唇，敛着凤眼。

光线晦暗，无法分辨他眼中的情绪。布恬低眼去看他的手。

戴着腕表的手不太自然地搁在膝上，另只手漫不经心地摩挲着皮质的表带。

她心不在焉地“哦”了一声。

头皮发紧。

思绪一团麻。

不记得醉酒的时候是怎样的思考逻辑，忽然想通做了决策，可现在她也觉得可以答应这个交易。

责怪着喝醉的那个自己，怎麽不在确定想法的时候跟他谈好，签字画押。

不至于现在清醒了处在这窘境。怎麽开口说呢？

“我，我……”

“你答应了。”

布恬愣了愣，迎上那意味不明的眼神，点了点头。

齐禹嘴角微微勾了勾。

眸光似乎也有了些变化。

布恬迟疑了下。

他是在笑话她吗？

难道他改变主意了，还是有别的选择了？

齐禹抿了抿唇，淡淡地说了句：“你还要不要再想一想？”

布恬哑然。

他这是委婉地拒绝？

算了，豁出去也就这一次，如果他真的用不着她，那就拉倒，她也不怕丢人。

“我是想好了的，只要条件合适，就是个合适的买卖。”布恬一口气说完，咬紧牙关，等着齐禹的回应。

她双手按住膝盖。

不要脸就不要脸吧。

一点心虚克服克服就好。要是不欢而散，大不了以后再也不见了呗。

才不尴尬！

这室温不高，可说完句话，她感觉背上都热出汗了。

恍然发现她还穿着他的西装外套。

不慌不忙地脱了，丢在沙发上。

齐禹拿起杯子又喝了口水放下，起身弯腰去拿那叠会所的信笺纸，放在他面前的茶几，又拿起笔。

看着布恬，认真地说：“我说过的，只要你愿意，条件你开。”

“我要……”

布恬愣住了。

她茫然地盯着齐禹面前的信笺。

答应结婚的提议只不过是她酒精浸过的脑子临时起意。

根本没有想过条件。

“你好像说了一些，不过我觉得不够。”

“？”

“店铺，钱什麽的。你不记得了？”

布恬忽然记起喝醉的时候，勾着他脖子说的胡话：“我要黄金位置，商场最好的铺位，我要好多好多money，我要气死严甜……”

那真的就是醉话！

她轻咳了两声，睁着“无辜”杏眼看着齐禹，否认道：“我喝醉了，说的是胡话。”

齐禹轻笑了声：“所以我现在问你。”

布恬点点头。

她要认真地想想。

用现在这清醒的脑子。

可她忽然没什麽主意了。

被赶出商场的时候，她和Ben已经万念俱灰，当初东山再起的勇气丝毫不剩。

明白其实他们换个地方做，就算拿到顶级商场最佳的铺位，结局可能都一样。严甜说的并不是完全没有道理。

世俗的看法并不会因为你有多努力而改变。有些东西就是一出身就注定了的。

现在她真捋不清楚。

“条件我好好想想。后面再谈行吗？”

承t诺守信方面，她还是信任他的。

齐禹点点头。

“可以。那条件先不写，你想好了随时补上。”

他开了身后的壁灯，低头看着信笺纸，认真地写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