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未归，杨婵第一时间来到华山。

之前点化的两个山中精灵一直代她处理圣母庙的事，但她们神力低微，总有些做不到的事。

杨婵回来后便埋头苦干，认真地回应每一个来许愿的人，走访这山中精怪。

心思善良，天赋尚佳的就收编进圣母宫；恃强淩弱的就给他们一个教训，赶出华山；或者实在有可恶的就直接废掉修为，打回原形。

她日日忙着，不觉过了一个月。

杨戬自从安排好灌江口的事，就一直跟她住在华山，实在是杨婵忙起来，就把他忘得干净，他没办法，只能想办法在她面前多晃晃。

在华山又盘桓了一个月，他们回了灌江口。

这天，杨婵搬了把摇椅坐在门口的老槐树下晒太阳，杨戬坐在一旁为她煮茶。

哪咤从天上下来：“呦～你俩好悠閑吶！”

他是个閑不住的人，总来灌江口串门，顺带为他们带来三界最近发生的新鲜事。

今天，肯定是又出了大新闻，他才忙不叠地跑来告诉他们。

“你们还记得那年，总爱跟在二哥身后的东海公主敖寸心吗？”

杨婵听见寸心的名字，晃悠悠的摇椅停了下来，好久没听到这个名字了，她的眼中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情绪。

“记得，她怎麽了？”

“那年从灌江口回去后，她像变了一个人，天天钻研法术，这几年协助龙王把东海治理得井井有条，昨天龙王来上奏玉帝，想把东海的位子传给她！”

杨婵一时分不清是梦中还是现实了，她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感受，有些高兴，又有些悲伤。

船

哪咤走后，杨婵恹恹的，晚饭也没吃几口就回房休息了。

看着她魂不守舍的模样，杨戬敏锐地察觉到是与白日里哪咤说的寸心有关。

可他们和寸心并没有多大的交集，只不过几年前寸心救了杨戬一命，后来杨戬也还了她的恩情。

为何三妹听见她的事，会有这麽大的反应。

他一手扶额，一手有规律地敲击着桌子。

究竟是什麽地方不对劲，自己知道的事里没有什麽特别注意的，或许，是自己不知道的事。

敲着桌子的手顿住，看来，那年在昆侖，三妹并没有把一切都告诉自己。

她只是说被封为三圣母后，在华山独自过了一千年。

当时，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刘彦昌身上，现在想来，有很多不对劲的地方。

为什麽三妹没有住在杨府，而是自己独自在华山，要说履行神职，现在她也没有不管华山。

难道他们之间发生了某些事情，使三妹不得不离开灌江口。

是什麽事呢？

吵架？

杨戬很快否定这个想法，不会是吵架，三妹说过，最后是他一直在帮助那个叫沉香的孩子。

寸心。

她究竟在这件事里充当了什麽角色呢。

“成亲、生子。”杨戬觉得他马上就要触碰到真相，口中无意识地重複这几个字。

忽然，他想到了什麽。

是成亲！

他早该想到，既然三妹都成了亲，或许在华山的一千年之前，他也成了亲，正因如此，三妹才离开家，住到华山。

而与他成亲的人，应该就是敖寸心！

看杨婵刚才的神色，自己与敖寸心成亲后，绝对发生了非常不愉快的事，才逼得三妹离开，让她听见敖寸心的名字就会如此难过。

究竟是什麽样的事情，才能让父母死去不久，连十八岁生辰都还没过的杨婵，离开自己的家，离开自己唯一的亲人呢？

而自己有为何没有阻拦，只是放任她的离去。

想到这些，杨戬的心里插满了针，泛起细密的疼痛。

平複好情绪，杨戬回到房间，杨婵已经睡了过去，他心疼地摸摸她睡得有些泛红的脸。

他叹一口气：“唉～心里藏着这麽多事也不和我说，你已经不相信二哥了吗？”

睡着的杨婵回答不了这个问题，他坐在床边盯着她看了大半夜，也不知在想什麽。

等他脱衣上床，把杨婵搂在怀里时，才发现她发起了烧。

照顾了她一夜，天亮时，终于退了烧。

日上三竿，杨婵睁开眼睛，昨天她迷迷糊糊地知道自己好像发烧了，有人不停地为她更换额头上的冷帕子。

她恍惚中回到了小时候，以为是瑶姬在照顾自己。

梦醒时分，看见身边的杨戬，她的心里有一块坚硬的东西正在慢慢融化。

昨日的情绪被一扫而空，她抽出被杨戬压在身上的手，扒开他紧闭的眼，凑在脸上说：“二哥，我想吃桂花糕。”

杨戬拿开她作乱的手，闭着眼放在唇边，从手心一路亲到脸上，杨婵痒的不行，呵呵直笑：“痒～”。

俩人一阵闹，杨戬亲亲她的眉心，起身去点心铺子给她买桂花糕。

他把各色吃食摆了满满一桌，看着杨婵此刻吃得正欢，心情不错，有心想问问寸心的事。

又怕提起来，徒惹她伤悲，于是欲言又止。

杨婵知道他想问昨天的事，只是看他忍得好笑，故意装看不见，看他能忍到何时。

到了晚间，杨婵洗完澡，散着发，在床上倚着枕头看一本游记，杨戬沐浴完凑到她身边说：“三妹，我有件事要问你。”

杨婵知道他忍不住了，头也不擡地说：“问呗！”

“在你的那些梦里，我是不是与敖寸心成亲了。”

杨婵看书的头擡了起来，她的声音有些飘忽：“原来是问这个。”

她看了杨戬一会儿像是下定某种决心，“我可以告诉你所有的事，只是你确定要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