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元往事(134)
她握紧温影的手,点点头:“还能,”苍凉一笑:“有什麽不能的。”
她看向黎楠,缓缓道:“可是楠姐,他这份爱太厚重了,我受不起。”
爱情是相互的,有人能懂他,那又有谁能来明白她呢。
十年
这回温影不顾了,示意黎楠别在继续说下去了。
黎楠无奈,“这些话不是我想和你说的,是周郢,也是孟君言,想让我告诉你的,他们怕你孕中多思,熬坏了身体。”
“原本这些话应该由你身边的这位告诉你的,可是周郢知道你的性子,怕你到时候不信任她,公司的事又压的你受累,所以她的找孟君言,孟君言又怕自己说了你会听不进去,反而适得其反,才找来的我。”
“其实,你不是也清楚,孟君言什麽都知道麽。”
“如今话我已带到,坏人也做完了,你怎麽想的,就看你自己了。”说罢,黎楠就要起身离去。
“等等,”央央把人叫住,黎楠问她还有什麽要说的?
央央说:“你其实没说完吧。”
里面许许多多的事,可不止这麽一桩,只是怕她受不住。
黎楠回身劝她:“说完了,再多的事,我也就知道这麽些了,剩下的你为什麽不亲自问他呢。”
亲自问?怎麽问。
央央慢慢的失神,消息不回,所有投出去的诱饵都石沉大海,连她怀孕了他都没有一句问候。
这样实际的行动,远比他人的话语要来的重些。
所以无论谁来说,她都始终觉得他的诚意,还是差了些。
哪怕是偶尔的自欺欺人,她也只是问温影,“是因为和周家斗法,怕我遭受报複麽。”
温影哑口,自知应该什麽都不能说,可还是忍不住:“央央,在他身边那麽几年,我唯一可以确信的就是,周郢是爱你的。”
只是爱的比较辛苦。
连我这样的局外人都看出来了。
央央缓缓松开温影的手,再这样的回答中缓缓摇头。
命运不公,有人解释,有人做了垫脚石,让人看的明明白白,可就是没有人觉得孟央央其实爱的不比周郢来的容易。
所以她逃避,她敏感,她喜怒无常,她无法面对周郢,太过坚定的爱,所以她给他冠了莫须有的罪名。
可如若,周郢行事也光明正大些呢。
倘若有一天,回过头,才发现彼此早已病入膏肓,不分伯仲。
那时候周郢和孟央央会不会懊悔,到底有什麽好错过的呢。
钟相思受人之托,顾好胎,退而求其次,再不济人也要顾好。可是今天的手术似乎不是那麽顺利,她有些后怕的打出了那个电话。
那头没有声音,钟相思却是习惯了,自顾自的说下去,“你说你尊重她的意见,她今天来做了,可是术后情况不好,也就是一个呼吸的事,这样——”
话还没说完就被喝声打断,平静中带着山雨欲来的汹涌,男人决绝的声音传来:“你说什麽?”
钟相思一顿,周郢忍不住继续发问:“你说具体一点,什麽叫一个呼吸的事?作为医生準确的话都没有麽。”
周郢心里有猜到或者又是一个诱饵,可还是忍不住想继续问下去,万一成真了呢。
钟相思语气带回了医生的冷静:“下午三点半的手术,术后大出血,还在抢救中。”
电话那头似乎没了声音,钟相思想着通知到也就挂了,没成想男人的声音嘶哑传来问她,“你说实话。”
有那麽一瞬,钟相思被男人的声音镇住了,稳住回道:“我是医生,病人什麽情况我还不清楚麽。”
说着就给挂了。
温影和孟央央在一旁,瞪着大大的双眼看着她,堵上作为医生道德说谎,她还是头一回这样干,“虚的我汗都出了。”
孟央央也擦了擦汗,“可不,这麽久了,再次听到他的声音我都虚了。”
温影和钟相思相继鄙夷。
这个主意是央央和温影一起想的,最开始温影就觉得周郢太淡定了点,听到自己心爱的人怀孕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麽,于是当即明白有人不是还在。
甚至连孟君言都出动了,喊来黎楠劝慰,生怕出点事,那既然如此她们就弄点事出来。
周郢被周家人弄得无以加複,连基本的护卫都不好安排,只留下了刚刚收买的钟相思,这不是给了策反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他会不会信,可央央还是这麽做了。她开始期待这次的周郢会以什麽样的景色出现,是声东击西,还是不动声色。
她轻轻抚着肚子里的孩子,生于孟家,无甚亲情,自小背弃道观,孟家父母于她甚是微薄,谈不上多爱,只是责任与义务,所以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重蹈覆辙,这不公平。
可是因果皆差,孟央央没有等到那个人的消息,接到了自家兄长的电话。
无尽沉默的潮涌,扑面而来,孟君言说:“央央,伦敦城里有个人需要你。”
十九岁那年,周郢喜欢上了一个女生,本不是什麽惊天动地,情窦初晓,未来的路依旧还长的,随波一程,或许那个女生只是其中的一站。
可仿佛上天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周家需定的继承人,怎麽甘愿为一女子心绪失控,全然不顾!这一段感情于周郢是恩赐,病入脊髓后的重获新生。
孟央央的喉咙好似堵了一场梦,浮世光影,点点滴滴的回忆掠过,惊觉全是飘萍,死死麻木。
面色忽然惨白,央央的视线看不清任何人,因为痛到痛无可痛。
九年情伤,击溃了那场阴雨,央央在里头湿了个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