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你别装了!(110)
不对,咬人是仇凛英先咬的,这不能算她,这屎盆子不许砸她头上!
裴月上目睹她的小表情,倏地笑出声,“我看凝莺倒是没在掌印那儿受委屈。”
裴凝莺小鸡啄米,“没有,没有,他怎麽敢!”
老太太被她逗笑了,凝滞的气氛似乎慢慢化开,她捏了捏裴凝莺的手。
家里人都知道她入过冷宫,可她的手却纤细白嫩,粗活累活都没落到她手上,一方面是沉叶浮桃的尽心,另一方面,也是有人照顾的痕迹。
可这样的照顾,能长久麽?
老太太没盘问下去,只交代了裴凝莺几句,不要对掌印太过火,平平淡淡地相处就好。
裴凝莺乖乖点头。
老太太年龄大了,时常需要歇息,便起身回她的屋子里去歇一会。
闺房中,独留裴月上和裴凝莺。
裴凝莺:“姐,你别拿那麽担心的眼神看我嘛。”
裴月上叹气,摇了摇头,“还不是怕你这傻姑娘遭人算计遭人骗。”
裴凝莺:“谁骗我?”
裴月上不再继续说,她们心里都清楚她说的是谁。
外头掀起一阵风,裴凝莺打了个喷嚏,裴月上便去衣柜里取了件薄外衣给裴凝莺披上,披外衣时,她的手指向下一勾,撩开了后领。
什麽也没有。
裴月上的心稍微安稳下来,她擡手刮了刮裴凝莺的鼻尖,“有事一定要找姐姐说,别强撑。对了,谢二公子说要赔罪,等晚些时候你见他一面罢,我看那仇掌印很是生气,你也劝一劝他,落水事小,可连带性命,怕是有损你的名声。”
裴凝莺点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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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间时候,谢亶登门赔礼道歉,趁仇凛英不在,裴凝莺随口应付了几句便叫他回去罢。
谢亶临走时递了请帖给裴凝莺,“娘娘,明日是谢某的加冠礼,想恳请娘娘赏脸参宴。”
裴家与谢家,关系略有些複杂,父辈间情同手足,母辈间又结为金兰,谢大公子是裴月上的前夫。
谢亶分别在十八、十九两年求娶过裴凝莺,可都被裴凝莺拒了。
这样的关系,说好,那当真是情谊深厚。
说不好,那便是后辈间的相看两厌。
现下那麽多人在场,这又是个不算大的事,拒是不好拒的,裴老爷不知白日湖上的事,没撞上谢亶赔礼,只看到他送请帖。
裴老爷催促着裴凝莺赶紧接下,裴凝莺到底是接了。
夜里,裴凝莺还没睡下,翻找着明日要穿的衣裳,谢亶加冠礼,宴上请的必然都是这一带的世家贵族,她这太上皇后代表的是皇家门面,亦是裴家的门面,着实难办。
沉叶指了指一件明紫色的立领长衫,“主子,我看这件不错。”
裴凝莺点点头,将它取过来递给沉叶,沉思着轻唔了声,还得挑件下裙。
裴凝莺沉浸于她的衣柜,毫无察觉门被推开,更没察觉已经有人走到她身后了。
“娘娘,找什麽呢,”仇凛英道。
裴凝莺蹲到衣柜前,“找明日要穿的衣裳,好多都搬到宫里去了,家里倒是没几件像样的衣裳了。”
仇凛英伸手一挑,取了件藏蓝的旋裙,随手递给了沉叶,“就这件罢。”
沉叶连忙低下眼不看两人。
“沉叶,”仇凛英忽然唤了她一声。
沉叶:“奴才在。”
仇凛英道:“去备桶热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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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次坐在衣柜里,那还是很小的时候和哥哥姐姐们一起捉迷藏,如今大了再坐进去,那感觉属实诡异。
裴凝莺坐在马车里,正往酒楼去,脑里还想着夜里衣柜中的画面。
她甩了甩头,不再去想,挑开车帘看外边。
马车平缓行驶,从街市大道上行过,她可以看见路边摆摊的地铺。
原先做生意的会摆一大块区域出来,供客人挑选,可现在有了黄林党,人人都只敢摆一点出来,生怕黄林党突然入城抢劫。
周围有几家铺子也不开了,其中甚至有好几家老店铺,他们皆因黄林党作肆而不敢开张做事。
长期以往,镇湖的生意萧条,人心惶惶,黄林党的目的便达到了。
裴凝莺唯一疑惑的点是,只因为柳竹洸南下所以才想将江南一带划为中心麽?柳竹洸算什麽号召人物,掀得起几个势力?
她大胆地认为,教头应当就是江南人,才会想将江南划为中心。
并且教头应当别有目的,否则不会想聚集如此多人,地痞流氓也不是想鼓动就能鼓动的,必然是给了好处,他们才愿意帮教头做事。
对地痞流氓,需要给予什麽好处?无非是钱财、物品,以及人。
现下仇凛英已经开展挨家挨户地调查,凡是住户与户贴对不上的,全拉出来审,又严格控制了入城条件,目前的镇湖一片,只準进不準出。
除此之外,还详细记档了各街市巷子的女性住户,并派遣了厂卫暗守,毕竟地痞流氓的下限极低,没人知道他们会做出什麽事,只能防範于未然。
马车停了,裴凝莺收回思绪,在侍从的搀扶下下马上楼。
谢家是商贾大族,人脉广泛,江南一带的大多数生意都能与之挂鈎,是以,谢家二公子的加冠礼办得十分奢华,将一整栋酒楼包下,请来周边各地贵官显达,只为他一人庆生。
裴凝莺身份特殊,被引入二楼的雅室,与谢家几个姊妹坐在一起。
她本意是过来做个面子,因此并没有吃什麽东西,诸位姐妹也因她如今的身份,都有些惶恐与拘束。
这场宴饮,在座衆人都没能吃得尽兴,直到谢亶前来,与各位敬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