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你别装了!(23)
还有什麽不知羞,那都太俗套啦!话本里这般的话都太多了,人都不能活了,知羞做甚?羞能当饭吃麽?
“小主?”
沉叶推开门进来,却见裴凝莺趴在软榻里,头闷在软枕里,她的杏眸顿时涌出忧虑。
沉叶紧蹙眉心,快步行至软榻前,贴在裴凝莺耳边,气声道:“方才又来了人监听,就在外头。”
裴凝莺当即一头扑进沉叶怀里,呜咽起来。
沉叶怔了一怔,才想起来抚拍她的背,“您……怎麽了?”
裴凝莺不答,只闷声呜咽着,不时抽一抽鼻头,看上去很是伤心欲绝的模样,好似将才被哪个绝情男人伤透心一般的痛苦。
如果沉叶没能发现被靠着的肩膀完全没湿,也没能发现她家小主装得有些许用力过度。
甚至,沉叶感觉她家小主,那都不是在演哭,而是在笑!闷头笑和哭,其实也无甚差别!
而外边那两人就不这麽认为了。
隔着墙,听得没那麽清楚,以及他们不能看到裴凝莺此时的模样,也尚不知其性子。
一人当下只震惊:“老祖宗把人骂了还是打了,竟是这般动静。”
另一人摇头,只叹:“好可怜的小主!”
这消息被急里忙外带回直房,仇凛英先是惊讶,后来便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什麽。
后来的日子裴凝莺没再见到“许肆”,她想,他真是太小气了!一瓶药能气这麽久!
于是,她每天每夜準点抱着沉叶“痛哭”。
反正,她“痛哭”完美美见周公去了。
这段时日玉观声没有再来,他再次来到裴凝莺这儿时,已是十二月了。
凛冬大雪,整个皇城都披上银披,偶尔会有几只苍鹭翺翔,不过片刻,它们便隐入高山。
裴凝莺摇了摇蒲扇,无论如何使劲都无法让柴火烧得更旺,整个殿寒风吹彻,冷若冰窖。
好在,虽然公公他没不太近人情,好歹够义气,不时会塞些吃食来,裴凝莺很感动,感动到从一天“痛哭”一次变为“痛哭”两次。
至于书肆的事,急不来。近来铺子租价涨了不少,待过年那段时日,便有人生意惨淡,卖铺回家,那时再去收购才最划算。
裴凝莺惬意地想着,又加大力度摇蒲扇,炉子里炸出一截碳灰,呛到裴凝莺,那碳灰钻入鼻腔,很是难受。
裴凝莺不禁咳嗽起来,而这时,浮桃忽然端着一盘梅花酥蹦蹦跳跳从院子里走来。
裴凝莺随意向外瞥了一眼,一道粉色身影快速融入雪色之中。
“主子!这是我那好友送来的,您吃一口罢!”浮桃甜丝丝笑着,蹲到裴凝莺身侧来。
裴凝莺看着那盘造型逼真的八瓣梅花酥,擒着浅笑,问:
“你那好友在你上次发烧前,是不是也送了点心来?”
第14章
“小主,可要熬玉太医开的那药?”沉叶也从院里走来,显然是没听见方才裴凝莺所问。
她只看见浮桃愣在原地,好半晌没个动作,于是她不再管,只是又问了一遍,“小主,这药您从来没熬过,今日可要熬?”
裴凝莺摇头:“不必了。”
她没病,她能有什麽病!
浮桃终于有了反应,圆圆的眼睛被拧着的眉压得扁扁的,满口不信:“是送了吃食,可萝衣她人很好的呀!”
怎麽可能会是萝衣害她!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浮桃急着补充。
裴凝莺那日发烧,也曾去过娴妃殿,饮过一口茶,不过就这麽一小口,便能有如此大的药性,浮桃总不可能只吃那东西一口,发作时间却长。
想来,这药物的效果可变,多半背后人已经熟悉掌控效果了。
裴凝莺也就了然,安慰浮桃:“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口一问罢了。”
浮桃将信将疑,掂量着手中的梅花酥。
“萝衣是你那好友的名字?”裴凝莺忽然问。
浮桃答,“是的,她今年十五,是娴妃娘娘宫里的杂扫丫鬟。先前可以去膳堂时结识的,那时她蹲在角落,我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便想着和她搭话,后来便熟悉了。”
浮桃虽打心底里认萝衣为好友,不过好友是好友,主子是主子,她认为萝衣清清白白,于是直接说明白话。总之她家小主是不可能害她的!
……
对于忽如其来的萝衣,裴凝莺很是拿不準。
或是萝衣真的是浮桃好友,真心对待浮桃,却被娴妃利用了一把;或是萝衣本就是故意而为之。
至于目的什麽的,说不定从她入宫之日起,娴妃便将她视为眼中钉,巴不得要她入宫之期便是死期才好。
毕竟她上辈子是真的被娴妃狠狠坑了一把!若她没饿死,估计就是被那三个刺客捅个对穿。
裴凝莺很想报複一下,可惜如今不说报複,连自己的存活都成问题。
这时候,她脑里忽现了一个人的模样。
“许肆”。
他既然帮着那什麽仇凛英办事查案,那他肯定也是想找出点线索来的。她必须想个办法让他知道这是娴妃手笔,而又不暴露自己重生一事。
重生一事,太玄乎,她自己都不信。
她甚至时常怀疑,自己是不是死了,冤魂不散,不过黄粱一梦。
“小主,玉太医到了。”
裴凝莺从这思虑中抽身而出,擡头时看见玉观声背着药箱缓步入内。
玉观声作了一礼,随后又是观了气色,问了近来作息,摸了脉象。
这麽一套流程下来,玉观声并未说什麽。
不过裴凝莺疑惑了,她不懂医,可基础的四诊法她还是知道的,为何其余三项都有了,偏没有这“闻”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