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入野(70)

羽澜满脸複杂，环顾四周，空旷的马路几乎不见行人，“在这里锻炼？”

“这边人少，我特意过来...”

“过来闻汽车尾气？”唐棠接话。

顾云飞一梗，编不下去。

唐棠笑：“澜澜，咱们走吧，别耽误人家锻炼。”

顾云飞本能喊住：“欸，等一下。”

“怎麽了？”唐棠坐在副驾，胳膊横在玻璃上，笑眯眯看他。

“呃…那个…”

“你声带冻住了？”

“你们回君庭吗？”顾云飞仿佛生怕人跑了，扒着车窗问。

羽澜偏头看了眼唐棠，回道：“嗯，回去拿东西。”

顾云飞深吸一口气，低头沉思片刻，给自己做心里建设，尚奕辰把他丢在这，羽澜把他捡回去，两口子一家人嘛，合理，非常合理！

“我也要拿东西，方便带我吗。”

“好”字音节没发全，唐棠双臂交叠在胸前：“取什麽？我心情好，可以帮你带过来。”

顾云飞谄笑，“我自己去取就好。”

唐棠看他，三秒后，在顾云飞眼巴巴的渴望眸光里，俯身靠近驾驶位，伸过胳膊，合上车窗。

“澜澜，走。”

羽澜眼神複杂，试探道：“今天最高气温5度，他只穿了一件毛衫。”

唐棠点开天气，一本正经：“现在3度。”

“他…”

“他在锻炼。”唐棠大咧咧笑笑：“咱们约的9点，再不回去要迟到了，到时候齐邵得唠叨死。”

羽澜抿唇，车窗外，顾云飞默默离开的背影莫名孤独凄惨。

“哎呀，走啦。”唐棠打了个哈欠，阖眼假寐，“我眯会。”

羽澜张了张嘴，没出声，轻踩油门，顾云飞的身影被远远抛在身后，不知是不是错觉，车子驶离的一瞬间，她似乎从后视镜看到了顾云飞望过来的目光。

委屈，可怜。

车内的人，嘴角抿平，双眸紧闭，藏住所有情绪。

等红灯空隙，羽澜偏头打量唐棠。

唐棠睁眼：“怎麽了？”

“你们有过节？”

唐棠呲牙笑：“是呀，我看不得他好过。”

“是？”

“前任。”唐棠满脸不想多说。

羽澜收回视线，没再追问。

两人高三相识，那时整个高三年级组都在沖刺，唐棠却在那会转校，年纪小又是个明豔大美人，曾在学校引起过不小的轰动。

羽澜在精英班，唐棠作为转校生只能进普通班，本身两人不会有交集，奈何唐棠不知从哪里听到她连跳三级的事，隔三差五过来缠着她，说自己也经常跳级，两人一定有共同话题。后来不管羽澜多冷淡，唐棠永远像个热情的小火炉。

一来二去，她们的关系越发亲密，几乎无话不谈，然而每每聊起高三转学原因，唐棠要麽支支吾吾不搭腔，要麽不动声色换话题。

羽澜心下猜测，或许和顾云飞有关系。

顾云飞和尚奕辰是发小，难怪唐棠会认识尚奕辰。

探究的视线在唐棠脸上扫过，她突然怀疑，沈时意死摁着不想被人知道的往事，究竟是尚奕辰不经意让唐棠知道，还是两人专门聊过。

回去的路不太堵，到君庭见唐棠没有睁眼的意思，她靠边停车，上楼去拿东西。

一趟回来，十分钟时间，车内，唐棠手上多了一款厚重的墨绿色大衣，她清清嗓子，“走高架那条路吧。”

羽澜应下，果然下高架后看到顾云飞独自往前走的背影。

正要开口提醒，唐棠不知什麽时候睁眼。

“停一下。”

右后侧车门打开，顾云飞僵硬着身子挪了上来，带着满身凉气，卷走车内大半温度。

唐棠身形未动，默默伸手将暖气调高了些，她眼神闪躲，不经意和羽澜对视，马上坐直身体，装腔作势盯着车内中央后视镜看向顾云飞。

随即把怀里暖了半路的厚重大衣面无表情丢去后座。

顾云飞眸光闪了闪，没等开口。

唐棠：“闭嘴。”

羽澜瞄了眼中央后视镜，顾云飞坐在后排，缩得像个雕刻鹌鹑似得，没有动静，没有动作。

拐弯，齐邵站在公司门前等。

趁她和齐邵打招呼的功夫，唐棠推门下车。等了一会，见顾云飞没有要下车的想法，将车子开往停车位。

浅声替唐棠找补几句：“她有点起床气，没睡够心情会差些，等她缓缓就好了。”

顾云飞点了点头，目光追随门前唐棠身影，手里无意识摩挲着墨绿色大衣，轻嗅空气中残留的依兰香气。两人在一起三年，唐棠从未对他有过起床气。

羽澜停好车，观他神色：“是有什麽误会？”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尚奕辰为人如此，想来同他自小长大的朋友也不会差。

顾云飞视线落在门前背影，落寞摇头：“没有。”

那天早上，两人一块醒来，空气中暧昧气息还没消散，地上纸巾散落，唐棠缩在他怀里没动，试探问两人算什麽关系，大约他的回答没能让唐棠满意，他也的确没办法说出让唐棠满意的答複，又不想和人分开，不怪唐棠生气。

他揉了揉太阳穴，推开门。

羽澜偏头看他满脸失落，想了想，“唐棠没接受过别人。”

放在门把手上的右手顿住，顾云飞怔了下，低声：“谢谢。”

羽澜下车，将文件交给齐邵，目送他开车离开，扫了眼门前两人，无言上楼。

有楚付的支持，公司风头正盛，办公室衆人皆在忙碌，她转身进办公室处理屏风。

一根线没用完，唐棠晃悠悠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