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爪在上(87)
孟繁泽当然看出来了,她很生气。
五年前养成的习惯,到现在依然是种本能,他想要去哄她的沖动被自己强行抑制。
是她出言打破了平静。
“她是长得像我还是性格像我?”
孟繁泽愣了一下,很快就明白她话里有话的阴阳怪气。
“你是不是太自信了?我不像你,没有找替身的爱好,我只要喜欢一个人那就是纯粹的,不会掺杂别的什麽。”
她听懂了他的嘲讽,厌恶他站在道德制高点的语气,立刻反击:“那你呢?一个有未婚妻的人刚刚还在亲我,孟繁泽,你也不是什麽好东西!”
她越说越委屈,很多事情他根本没法理解。
他不知道她在看到他要结婚的消息时是多麽晴天霹雳,他更不知道她为了回国见他一面是多麽煞费苦心。
在过安检的那一刻她都在为曾经发生的一切而恐惧,生怕沈确突然出现,生怕一切重蹈覆辙。生怕功亏一篑,生怕见不到他......
他根本不知道她在巴黎的那五年发生了什麽。
他什麽都不知道。
见孟繁泽又要开口跟她吵架,她拼命捂住耳朵,发疯似的尖叫。
“你别再说了!”
他说的话,没有一句是她想听的。
她拽住他就朝浴室走去,打开花洒,劈头盖脸地将冷水朝着他猛沖。他头上的伤被突如其来的冷水浇灌,传来一阵刺痛。
“你为什麽要这麽对我!”
“你凭什麽这麽对我!”
“你不知道我有多难受!”
“你明明说过你只喜欢我的!”
“你这是在报複我,我讨厌你,讨厌死了!”
“你怎麽能和别人那样!我还喜欢着你啊!”
......
孟繁泽默不作声,任由着她发洩。
过了好长时间,她哭累了,茫然地将花洒丢到一半。
他这才擡头,冷冷地看向她:“疯够了?”
-
深夜,白似锦发起了高烧。
孟繁泽被热醒,只觉得怀里窝着一只火球。他着急地贴了贴她的额头,一下子被烫到。
“白似锦,白似锦......”
他一遍遍唤着她,她缓缓睁开眼睛,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只说了句“好难受”。
孟繁泽的心彻底乱了,她这麽瘦,状态看起来就不太好,白天在浴室用冷水浇他的时候估计自己也受了凉,这才会这麽严重。
她脸颊又红又烫,实在是吓人。在这里耗着不是什麽办法,得赶紧把人送到医院里。
他缓和语气,耐下心来跟她沟通:“给我用钥匙解开好不好,你不舒服,得去医院。”
提到钥匙,她瞬间清醒,疯狂地摇着头,非常抗拒的样子。
“不好,我不会让你跑的!”
“白似锦,你听我说......”
“我说了不可以就是不可以!”
“你知道不知道你这样是会出人命的!”
她笑了,闭上眼睛,疯癫中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坦然。此时此刻,她意识并不是很清醒。
“没关系,就让我死在这里吧,你守着我,这样......”
“你永远不会忘掉我了。”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在说什麽胡话。”
眼见沟通无果,他不得已迈出自己最不想迈的一步。
他自欺欺人的掩饰,刻意营造的僞装,将计就计的心机。
全部阵亡。
她都要知道了。
内心迅速被慌乱填满,他意识到自己竟在害怕,他从来没有任何一刻像此刻这般自相矛盾。
她还是要逼他,他还是要妥协。
和五年前相比没有任何不同。
他深吸一口气,再度陷入到了这样的宿命里。
他像好几次趁她熟睡那般,三下两下,顺着链条机窍将锁挣脱开来。
动作十分熟练。
突然上升的高度让白似锦睁开了眼,她看到他将他打横抱起,锁链自然散落在地,没有任何用力挣脱的痕迹。
!
“孟繁泽,你一直在......”
“嘘,闭嘴。”
还没等她说完,他就粗暴地将她的话打断,面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阴沉。
“你是故意......”
“我说了,闭嘴。”
他眼底酝酿着剧烈的风暴,直接上手微微用力,指尖卡在了她的下颌,她被迫噤声。
心跳频率不受控地加快,此时此刻的孟繁泽,在白似锦眼中像极一个发了疯的陌生人,她从未见过他这样的一面。这麽多年,他竟变化如此之大。
重逢以来,她第一次对他産生这样的感觉。
她整个人都是晕的,没什麽力气挣扎,浑身疼,嗓子也疼,没一会,就沉沉睡了过去。
来到门口,孟繁泽脑海中快速闪过这些天和她相处的片段。
食髓知味,不知餍足。
关上门的那一刻,他不受控地回头,心底莫名生出了一种奇怪的对“安全屋”的眷恋。
“邻居”
医院的空气充斥着淡淡的消毒水的味道。
孟繁泽站在走廊, 透过门上的小窗看着病房内正在输液的白似锦,内心一阵烦乱。
没一会,脚步声响起,言秦吊儿郎当, 没个正经地走来, 看到孟繁泽这副宛若丧家犬的样子忍不住打趣。
“怎麽把自己搞得这麽狼狈。”
“闭嘴。”
“病房里躺着的是谁啊?”
孟繁泽沉默不言。
看他这样,言秦不忍再奚落, 于是宽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你消失的这几天,公司一切都好,媒体那边公关也给了说法。”
想到这里,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不过我真想不明白, 你为什麽非要编造出一个假的结婚对象, 还兴师动衆举办了这麽大一场订婚仪式, 跟闹着玩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