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素钦坐下，笑道：“我妹妹，沈妙妙，还记得她吗？”

“当然记得。”

“她要结婚了。”

楼藏月脱口而出：“这麽突然？”

沈素钦闷笑：“不突然，只是你太久没听说她的消息，才觉得突然。她和未婚夫在一起两年了，婚事也讨论了大半年，婚期订在年后，我想送她一套金饰当作新婚礼物，今天有空，就到专柜挑一挑。”

说着他将手里的大首饰盒打开，里面挂了少说十二三件首饰，“你挑一件。”

楼藏月皱眉：“你有病？你妹妹的新婚礼物，让我挑一件？”

沈素钦哑然：“我选择困难，想让你帮我参考送哪件比较好，你以为我要送你？顾小姐现在比我有钱，你送我还差不多。”

哦。

楼藏月误会了，她蹭了一下鼻子，然后仔细看了看，最后拿出一支发簪。

“这是蝙蝠，在西方，蝙蝠是吸血鬼的象征，寓意不详。但在我们中国古代，蝙蝠是万福的意思，我在大英博物馆看到一些我们的文物，那些古代贵族女性的发饰，就有蝙蝠图案。”

沈素钦接过去看了看，这支发簪做工很精细，沈妙妙有一套秀禾服造型，倒是可以配这支发簪：“那我就送这个了，其他的给她当陪嫁。”

“……”感情到最后，这一大盒首饰是要全送啊？

那挑选的意义在哪里？

楼藏月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他一眼。

“看你好像不是很开心，想着逗你笑一下。”沈素钦眼镜后目光温润，拎起茶壶。

楼藏月也没有不开心，只能说心里沉甸甸，装着很多事，她忽然说：“你也帮我挑挑。”

“嗯？”

“蛇，豹，狮，你选什麽？”

“蛇。”沈素钦递给她一杯茶，“我讨厌软体动物。”

……

桑杉在车上等楼藏月。

她想起楼藏月在看守所门口说的那些话，再三犹豫，还是觉得应该告诉商时序一声。

她便电话打去了马赛，一五一十地禀报。

商时序只问：“她的心情有受影响吗？”

“是有点不太高兴，一直没怎麽说话。”

商时序薄唇微抿：“我知道了，照顾好她。”

“是。”

商时序放下手机，马赛这会儿是晚上，他走到窗边，茶褐色的眼睛映着外面浓墨般的夜色，他的神情也显得晦暗不清。

自从楼藏月去了申城，他就一直有些患得患失。

虽然楼藏月现在还是很反感闻延舟，也没有被柳厌的话打动，但……

他不愿意再等下去，那十年他已经等得够久了，他已经厌烦了暗中守护，她明明已经是他的未婚妻，他在她身边，合情合理。

商时序转身走出书房，喊来池南。

“安排下去，我要去申城。”

第706章 五倍代价

柳厌刚回到监室不久，狱警便又一次打开门，说有人要见他。

“知道的说我是被拘留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来度假的，一天天的，来找我串门的人也太多了吧。”柳厌笑着站起身。

狱警呵斥：“少废话，快出来。”

柳厌走了出去，被狱警押着再一次到会见室。

他还在想这次会是谁，便看到吴慈生站在铁栏杆前，他一顿：“是你啊。”

柳厌出事以来，吴慈生也算尽心尽力帮他了。

前期借钱，中期找门路，后期刚传出消息说他被举报，上面要抓他，他还动用过关系想保他。

只是数额太巨大，影响太恶劣，实在保不了，他也只能算了。

吴慈生直奔主题：“你授权当你的辩护律师，我一定帮你争取从轻判刑。”

柳厌点头：“谢谢。”

吴慈生又问：“楼藏月刚才来看你？她跟你说什麽了？”

柳厌舔了一下嘴唇，呼出一口白气，监狱这种地方就是这样，哪怕四壁密封，但还是觉得哪里有风吹进来，让人遍体生寒。

“慈生，咱们也算一起长大的，我有个忠告想要给你。”

吴慈生问：“什麽？”

“楼藏月，今时不同往日了。”

吴慈生摘下眼镜，从大衣口袋里拿出眼镜布，轻轻擦拭。

“我知道。从她毁了四盛跟阿尔萨的合作开始，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一样了，只是没想到她的动作这麽快，竟然杀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突然之间，就把你拉下马了。”

他重新戴上镜片，光影在镜片上形成对角，他深棕色的眸子有一瞬间的错觉是竖瞳，就像蛇一样。

“区区一个女人，仗着背后是洛菲集团，就真以为能在申城为所欲为了。”

他的语气也像蛇那样，阴冷，刺骨。

柳厌双手在小桌板上握紧成拳，沉声说：“慈生，收手吧。”

吴慈生眯眼：“你说什麽？”

“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了，其实这些事跟我们没什麽关系，都是我们的父辈做错了，我们为什麽要延续这个错误呢？我们其实可以选择割席……”

吴慈生笑了一声：“阿厌，这种话，你放在三年前说，或许还来得及，但现在，我们割得了席吗？”

该做的不该做的，他们都已经做了。

逼死楼父，害死楼母，射杀楼藏月，监控楼藏雪，搜寻楼藏云……他们对顾家相关的人赶尽杀绝。

就算他们想收手，死而複生的楼藏月也不会放过他们。

否则，柳厌今天也不会在看守所了。

吴慈生更想知道，柳厌的态度为什麽突然转变：“楼藏月到底跟你说些什麽？”

“她没说什麽，”柳厌垂下头，“就是来看我落败的惨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