诀别词[破镜重圆](13)
张弛虽然是这家公司的老板,但实际背后的出资者并不是他,而是他留学时期的室友。按沈宴宁听到的小道消息就是——
当年张弛在英国读研究生时,工程力学读到一半实在读不下去,中途辍学跑去创业了,创业初期因为资金周转不足几近破産,最后是他的室友投了一笔不小的钱才得以保全,这些年公司也是全靠他才成立起来。只不过这位财神爷只负责投钱,从来不露面。
用张弛的话来说,这位爷就是钱多了,閑的。
倒是沈宴宁对这位阔绰的投资人挺好奇。
*
晚饭过后,老板张弛有事先行离开。同事则提议去唱K,沈宴宁因为跟公司其他人不熟就婉拒了这个邀请。
“宁宁,你真不去?”和她要好的同组同事离开酒店前又问了一遍。
沈宴宁笑着安慰她:“寝室有门禁,我就不去了,你们玩得开心。”
“......那好吧。”
送走最后一拨同事,沈宴宁也打算离开了,蓦地,衣袖被人拉了一下。
“女士,要买支玫瑰吗?”
是个卖花的小姑娘。
沈宴宁瞥过一眼巨大的广告屏才恍然,马上就要到七夕节了,莫名就想起了孟见清。
也不知道他回来了没。
“姐姐,买一支花送给男朋友吧。”小女孩又拉了一下她,眼神几乎恳求。
沈宴宁回过神,瞧着那支玫瑰,饱满欲滴,颜色鲜豔得近乎妖冶。
挺漂亮一支花。
只可惜帝京这寸土寸金的地方连一支玫瑰都要上百,她无力负担这样一份昂贵的情趣。
往旁边挪了一步,用一种大多数人面对産品推销时的冷漠语气说:“我不需要,谢谢 。”
小女孩尴尬地笑笑,并没有气馁,转而投向其他人。
正这时,华今出现在饭店门口。
和以往的穿着打扮有些不同。
一身白色得体的连衣裙,脚上是一双同色系的乐福鞋,就连那头飘逸的卷发都拉成了黑长直,妆容清淡,乖巧地立于车门前,微笑着回应长辈的问话。
华母挎着手提包,姿态雍容,嘱咐她:“在外面切记不要丢了我们华家的脸面。”
橘黄色灯光印着华今的脸,恬淡清雅t。她眼睫微擡,看到了不远处的沈宴宁,没表现出太多惊讶,只是朝她微微一笑。
沈宴宁一愣。
华今收回视线,双手交叠在前,点头应下:“您放心,我会记住的。”
孟见清今晚应约来赴赵西和的饭局,刚把车钥匙扔给泊车员就看见她傻站在门口出神。
他看了她一会,见她迟迟没动才迈着步子慢悠悠走过去,手臂轻揽过她的腰际。
沈宴宁惊呼出声,原本喊出声的话戛然而止:“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双目睁圆,惊讶的不止一点。
孟见清将手改扶为握,顺手把刚买的玫瑰塞到她手里,“刚下飞机,赵西和说这儿有个局。”
沈宴宁探到他眼底的疲惫,也没注意他塞过来的东西,心疼地说:“怎麽不多休息会儿?”
“他催得紧,推不掉。”孟见清埋首在她颈边嗅了嗅,“你陪我去,嗯?”
他那天穿了件薄薄的衬衣,靠过来时甚至能感受到他滚烫的皮肤,呼出的气息洋洋洒洒落在她颈间,一阵抓痒。
沈宴宁脑袋有些发懵,点点头,小声说:“好。”
年轻女孩留着一腔孤勇,却温顺得要命。
孟见清忽然轻轻笑了一下,牵起她的手往里走。
华今是什麽时候离开的,沈宴宁不清楚,但手里沁人的玫瑰却将她的神思拉回来,“你怎麽想到买玫瑰啦?”
孟见清走得很慢,捏捏她的手,说:“觉着你应该喜欢。”
“那我今晚要是不在这,你打算把这束玫瑰送给谁呢?”沈宴宁笑着看向他,心里却漫腾出一股紧张。
孟见清突然停了下来,借着走廊里的灯光,看清楚了眼前这个人的模样。
她的五官尤为端正,整个人高高瘦瘦的,留着简单的长发,浑身上下透着随性,像一株幽兰,遗世独立,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清冷倔强,笑起来又格外浓烈。
这麽被盯着,仿佛被猜透了心事,沈宴宁别扭地挪开视线,然后就听到他笑了笑。
“我很少送人东西——”
停顿的半秒,像是为了消除她的疑虑,他说:“尤其是女孩。”
电梯下来的时候,沈宴宁透过电梯门的反光,清晰地看到自己脸上那种几乎藏不住的笑容,毫不掩饰。
赵西和是那种典型的二世祖,从小娇生惯养,金山银山里泡出来的公子哥性格,连喝个酒都要从时差七个小时的法国送来。
沈宴宁他们进去时,他正翘着二郎腿悠哉悠哉指挥人开酒,偶尔提醒一句,这酒金贵着呢。
那侍应生大约也没开过这麽贵的酒,小心翼翼拿着起瓶器,额头冷汗直冒。直到开封的那一刻,他才明显松了口气,擦擦汗,给桌上的人倒上。
赵西和见到孟见清,起身喊:“三哥,快来尝尝这酒,我让人专门从巴黎运来的。”
“三哥”这个称呼还是因为幼时大院里的小孩学电视里也搞了个F4,赵西和最小,恰好按年龄算孟见清行三,所以大家伙都这麽喊他,喊得久了后来也就习惯了。
孟见清嗯了声,带着沈宴宁到桌边坐下,和侍应生点了一杯果汁。
赵西和认出她,怪腔怪调地说:“呦,宁妹妹你也来了啊。”
他模样依然好看,也依然油嘴滑舌。沈宴宁笑着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