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伤(3)
“他才刚回国没多久,你一个不看新闻的不认识他也正常。”
短发女生合上口红,朝着大厅的位置扬了扬下巴。
“看见靠窗那桌最帅的那个男人了吗?那就是陆砚瑾,陆氏最年轻的掌权人,A市那些很有逼格的商场和酒店,像JIN影视和JIN商场,全都是他的。”
“我知道陆家。”长发女生说,“搞房地産的那个?可他们家不是向来各司其职,陆老先生的几个儿子各管一个産业吗?”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陆砚瑾前些年一直在国外发展,去年才杀回国内,短短半年就吞并了他小叔的酒店産业和大伯四叔的服装産业,现在陆氏集团的股权基本全都掌握在他手里。”
说罢,短发女生警惕的看了一眼门外,压低声音道。
“你都不知道当时各大平台的网友评论他有多难听,说他年纪就手腕狠毒,陆氏简直活生生养了个白眼狼,都是一家人连一点情面都不留的。”
两人边说着边出了门,休息室内很快又恢複了一片寂静。
薄雾视线依旧落向窗外,眉头却微微蹙起。
她早就知道陆砚瑾野心不小,却没想到他能在背后没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单枪匹马做到这种地步。
薄雾是艺术生,上学那会属于成绩常年吊车尾,还成天旷课睡觉的那种类型。
当年班里那帮人就嫌她成绩差拉低了班级平均分,一直都挺不待见她的。
反观陆砚瑾,他成绩好教养好长相好,是一朵名副其实的高岭之花。
好像从小到大一直都是被人仰慕着的存在。
谁都没想到性格差异这麽大的两个人会走到一起去。
大厅里响起了典礼收尾的音乐,婚礼也大概快要结束了。
薄雾眼睫微垂,顺手将一旁的饮料瓶扔进垃圾桶。
她走到洗手池前,正準备掐灭烟头,休息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一阵凉风涌入。
陆砚瑾也伴着风走了进来。
薄雾目光顿了顿,她下意识的将指尖的烟藏在身后。
陆砚瑾视线微垂,扫了一眼她慌忙藏起的手臂,很快便淡淡移开了。
他走到洗手池前,眼皮耷拉着,慢条斯理的松了松自己的领带。
休息室内极其安静,只剩下流水的哗哗声。
两人都无声的沉默着。
薄雾才后知后觉的觉得自己可笑。
以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薄雾在陆砚瑾面前,一直都是一副纯白无暇的乖乖女形象。
装乖装的多了,自然而然就养成了这种条件反射。
都分手这麽多年了。
她怎麽还是不习惯。
薄雾蹙眉掐灭烟头,朝着门外的方向走去。
指尖刚刚落到门把手上,陆砚瑾的声音就忽然从背后淡淡响起。
“听说你昨天去相亲了,对方怎麽样?”
一句再平常不过的话。
像是寒暄,又像是质问。
他的语气里压根听不出半分情绪。
薄雾不知道,他这是出于什麽立场。
她脚步停住,微微偏头,语气有些生硬。
“JIN业务已经扩展到婚介産业了吗?”
陆砚瑾视线依旧落在洗手池里,眼皮子都没掀一下。
“如果薄小姐需要,我们也可以提供。”
薄雾冷嗤一声,她转过身双臂抱在胸前,以一副趾高气昂的傲慢姿态看着他。
“你今天过来,就是来看我笑话的是吗?觉得我当年让你丢了面子?”
“没兴趣。”
“那你今天为什麽过来?”
薄雾眉骨微扬,开始咄咄逼人起来。
“谁都知道你不喜欢参加这种宴会,你觉得班里同学会怎麽想?”
她明明记得,陆砚瑾高中那会跟班长压根不熟。
今天和别的同学坐在一起,他显然也是兴致缺缺,全程都没说上几句话。
薄雾不会傻到觉得,陆砚瑾需要维系这种没有意义的社交。
陆砚瑾淡声道:“工作完顺道过来而已。”
“那最好,陆总最好别有什麽不该有的想法,我对你早就——”
她话还没说完,水龙头忽然被一把关上了。
没有了流水的哗哗声,休息室内立马变得寂静到可怕。
薄雾硬生生将剩下的半句话咽了回去。
陆砚瑾低着头,脊背微微弓着。
白炽灯光打在他的宽直流畅的肩膀上,地上的影子被无限拉长。
他一只手压在洗手台上,另一只手死死握着水龙头把手,水渍顺着指尖啪嗒啪嗒的滴落在台面上,白皙的腕间微微泛起青筋。
说来也是奇怪。
陆砚瑾其实性格并不差,薄雾很少见他发脾气。
但他身上总带着一股压制性的,能掌控全场的强大气场。
之前有朋友告诉过她,陆砚瑾这种人就叫喜怒不形于色,这种人最可怕了。
说不定还隐藏着什麽暴力倾向呢。
薄雾警惕般后退了一步,硬着头皮开口。
“我告诉你,我,我可不怕你,我,我练过散打的。”
陆砚瑾:“…t…”
陆砚瑾直起身子,慢条斯理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领带,淡声道。
“早点回去,班长在等你。”
说罢,他看都没看她一眼,打开门出了休息室。
薄雾:“……”
大厅里的音乐声已经彻底停歇,司仪嗓音洪亮的说着什麽,门外传来一阵阵嘈杂的喧嚣声。
薄雾整理好自己的仪态,烟味差不多散尽后才回到座位上。
“薄雾,你跑哪去了,我刚刚去卫生间都没看见你。”
淩珊珊微微蹙眉揽住她的胳膊,身上的酒气愈加浓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