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雾看着两侧的车水马龙，微微叹了口气。

“原来是这次啊，我说呢。”

真没想到陆砚瑾从前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竟会喜欢这种人工浪漫。

全程下来，除了薄雾跟着戏法师傅学的那一个小时时间之外，剩下的所有东西都是几百块钱就搞定了。

他堂堂陆家少爷，多奢华的东西没见过啊，不至于被这点小场面感动了吧。

陆砚瑾说：“不是这次。”

“那是什麽？”

可她明明记得，那次是陆砚瑾第一次主动抱了她。

车子一路驶入车库，稳稳停下后，陆砚瑾才慢条斯理地靠在椅背上。

“期末考试那次，你没去参加，我找到你的时候，你正在和几个男生打架，还输了。”

陆砚瑾掀起眼皮看向薄雾，眼底的情绪在暗波涌动。

“嘴角还有鼻子都受伤了，像只可怜的小花猫。”

薄雾愣了愣，

她记得当时的场面，陆砚瑾当时像是发了狂，抡起拳头就沖着几个男生沖去，几人迅速扭打在了一起。

那麽多小混混，硬生生连个品学兼优的好学生都没打过。

那时候的陆砚瑾可是当之无愧的天之骄子，克己複礼，墨守成规。

几乎是所有老师的骄傲。

那样干净到不入凡尘的人竟因为她和几个小混混扭打在一起，还因此受了处分被当着全校师生的面念了检讨。

陆砚瑾低头笑了一声，语气有些无奈。

“也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才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绝不只是好感而已，可能，比喜欢还要再高一些。”

如果仅仅只是好感。

大概不值得陆砚瑾抛下这麽重要的考试去找她，大概不值得因为她拿了他人生中的第一个处分，更不值得因为她一次次的反抗陆家人。

如果仅仅只是好感。

陆砚瑾应该不会在看到薄雾受伤的那一刻，心疼的像是心髒被活活撕裂开了一样。

那一刻，所有的理智不在。

他只是麻木的，僵硬的朝着那几个小混混沖去。

气氛寂静了好几秒，陆砚瑾才偏头看向她。

“那你呢？”

地下车库空旷又安静，将陆砚瑾的声音衬得愈加低沉磁性。

薄雾心底莫名一紧，她双手不自觉的攥在一起，心髒悬到半空。

“什麽？”

那双漆黑的眼睛紧紧锁住她的视线，陆砚瑾低声道。

“从我们认识开始到现在，你有没有一刻喜欢过我？”

两道目光直直的撞在一起，僵硬中似乎又带着几分暧昧，平时有些阴凉的地下车库这时都显得灼热起来了。

薄雾抿了抿唇，莫名唇角有些干涩。

“一瞬间也好，哪怕只有一个想法，这样也没有吗？”

第 42 章

气氛僵硬了好一会, 薄雾才不太自然的偏开视线。

“地下车库好热，没开空调吗？要不我们上去说吧。”

说罢，她正準备推开门, 陆砚瑾忽然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还想逃避？”他轻扯了一下唇角，那双漆黑的眼睛直直盯着她, “正面回答我一下很难吗？”

“我……”

薄雾喉咙滚了滚, 话到了嘴边, 又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

在对待感情这方面, 薄雾向来迟钝。

从上学到工作，向她表达过情愫的人不计其数，可薄雾就是偏偏就是对男女情爱这方面不开窍。

即使是这样，薄雾还是隐隐约约觉得，她应该是喜欢过陆砚瑾的。

她对他的情感大概不仅仅是利用。

薄雾重新靠回椅背，她深吸了一口气, 像是在给自己鼓气。

“其实你去酒吧找我的那天晚上, 我没喝醉。”

“陆砚瑾，你吻了我, 我是知道的。”

她偏过头, 镇定的对上那双漆黑的眸。

“我……我并不排斥。”

已经快入冬了, 地下车库有些阴凉, 冷空气顺着窗户缝涌入车内。

陆砚瑾唇角微动正要开口, 就被薄雾擡起手臂打断了。

“等等, 你先让我说完。”

薄雾咬了咬牙，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模样开口。

“你应该也清楚当年我靠近你是有目的的，我也告诉过你无数次, 我当时年龄小不懂事伤害了你，我罪该万死, 哪怕下地狱也不为过。”

陆砚瑾微微蹙眉：“这倒不至于。”

平时只要他提起跟两人有关的事，她都下意识选择逃避，现在诅咒起自己来倒是毫不留情。

“可和你接触时间久了之后，我慢慢的，就有些不忍心了，我觉得我不该这样利用你，所以我发誓从那天开始不会再接近你半步。”

“但是后来，你向我告白了，我还是没忍住答应了你。”

“陆砚瑾，你说，我那时候是不是已经喜欢上你了。”

偏头看向他的时候，薄雾眉眼间柔和了几分，那双勾人的桃花眼像是在他双目间描摹了千万遍。

她清楚的看到，陆砚瑾黑眸中一股不知名的情绪正在暗波涌动。

*

八年前，A市

除夕夜过后，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发生了些微妙的变化。

也不知是立好学生人设入了戏，还是经常找借口去找陆砚瑾问题，薄雾的成绩竟也不知不觉进步了许多。

班里座位向来都是按照学习成绩排的。

薄雾作为这学期最大的一批黑马，老师专门奖励了她一次自己挑选座位的机会。

于是，薄雾就这麽明目张胆的，不怀好意的坐到了陆砚瑾身边。

倪雅气的够呛，搬走之前狠狠瞪了薄雾一眼。

薄雾始终都没正眼看倪雅一眼，视线全落在陆砚瑾身上，她可不想错过他一丝一毫的微表情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