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关系(106)
猴七尴尬, 还有点丢人,才放过的狠话现在成了笑话, “我就是找她,她跑我房间去打断好事,我可是花了钱的,结果人跑了,我不找她找谁?!”
“多少钱?”
“啊?”
沈确耐着性子重申:“找人的钱。”
“哦,五百。”
“等着。”沈确从他身旁擦肩而过, 横桌抽屉里有钱包, 他顺手拿了三张, 回到猴七面前递给他,“拿了钱这事就过去。”
“这我懂, ”三张红钞不用数,肉/眼清晰辨明,猴七张嘴便问,“不是说五百?”
沈确眉梢一擡,无声质问的眼神落在他身上,意思明确。
猴七人精似的秒懂:“哎哟原来也是找过的,难怪熟悉行情价,我还想着宰一笔,没想到也是同道中人。”瞄了眼坐着的阮妤,压低声说些男人间懂的话,“你手上这位不错啊,贵不?”
即使听不见,阮妤从猴七时不时投过来的目光中也看出个中意思,起身径直过去,“拿了钱就走。”
“哎哟兇什麽啊,小丽就比你有自知之明,做这行知道自己不干净总比自视清高摆架子赚得多,这年头出来卖都卖了,还竖贞洁牌子啊?”猴七越说越来劲,手里三张红钞从中间折叠,边说边用钱敲打掌心,和古代仗着自己有点臭钱逛花市的公子哥一样,横眉竖眼尽是瞧不起的嘚瑟。
阮妤胸口堆积的怒火越来越高,垂在身侧的双手一点一点握成拳头,对面是一张一合羞辱女人的臭嘴,身旁是旁若无人不发表任何看法的沈确,单打独斗她不可能打得过五大三粗的胖男人,转头红着眼威胁沈确,“你要不帮我,我以后都不跟你说话了!”
年少时她常说的一句话,他们关系缓和后,学校遇见了他起了逗弄之心,捉弄她反倒惹她生气了,对他说的就是这句话,有高年级的堵她,他经过,被她叫住,嘴欠两句说不想管,她又说了同样的话。
现在,作为成熟女性,居然还说这话,可笑的是他就吃这套,她这句比圣旨都好使。
沈确煞有其事拍拍猴七肩膀,给他提前打防御针:“对不住了。”
猴七还没反应过来,那落锁的门又多了一层保障,门神站立挡在门前,他想出去除非撂倒他,“兄弟,什麽意思?”
阮妤抄起床上枕头用力砸下去:“我让你看不起女人,说谁出来卖的!”
猴七边躲边缩着头跑,“干什麽啊,我哪句说错了!哎哟喂,杀人了,杀人啦!!”
惨叫声很快引起外面人注意,那位认识猴七的熟人拦住準备推门而入的好心人士,“我劝你别管,猴七调戏人家媳妇,被打不是活该吗?”
“原来是这样,是得揍!”
“这年头还有人干这事,光天化日真是脸都不要了!”
凑在门前的人越来越多,沈确回头看一眼将门帘拉上阻隔外面求知欲极强的目光,环抱手臂盯着前方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的战局。
猴七被砸了几下,透过抱头的手臂缝隙看準时机一把抓住枕头,用力一夺,枕头到了他手上,刚举起余光注意门前伫立的身影动了一下,洩了气的皮球有力无处使,把枕头扔到她头上,轻轻一推:“好男不跟女斗!”
阮妤拿下枕头,想和他继续算账,人却不见蹤影,原本由沈确看守的门大开,他倚着门框,俨然是故意放人走。
其实人打了,气也出了,阮妤没什麽可追究的,真要一件一件去捋,她也是过错方,把枕头扔回床上,坐在床沿放空自己,半晌,仍气不过:“这个社会真够病态,女人在家相夫教子说不挣钱,日常开销多了点又说不会过日子,不结婚的女人又说你思想有问题,工作的女人经济独立了,工作又被人划分成三六九等,
“就拿刚才的事说吧,第一反应是工作不正经,却没人问好端端的一个人为什麽会做这种工作,做了这工作就活该忍受别人异样眼神,可是她从小到大和你既不认识也没受过你任何帮助,你有什麽资格评价?
估计又会有人说道德败坏的工作就别怕别人说,但是没有人深入究责过,有买卖才有交易,有需要才有相对应的工作,把错都怪女人身上,男人却神奇地隐身了,他们提上裤子混入口诛笔伐大队,用尽恶毒语言去讥笑谩骂,说别立贞节牌坊……”
沈确回头看还有人在周围乱转,视线时不时瞥进屋内探寻,被人窥探的感觉他不喜欢,鞋子勾住门框,将门重新关好。
木门吱呀,阮妤话音停下,擡头看他:“你呢,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t最靠近我们这个时代的上一时代,是封建思想最固有化的时候,对女性的包容更低,”沈确慢慢走来,“所以很多人都会以根深蒂固一时难以解决作为欺负人的借口,我的想法谁骂我骂回去,谁欠揍揍回去,就算打不过也不让他讨到好。”
阮妤“扑哧”笑出声,心情郁结稍减,“就是希望社会公平点,别总是戴有色眼镜审视女人,我刚才逃跑过程中看见那个女人把那位婆婆卖相不好的菜全买了,旁边有人笑她花钱买烂菜,她说给那位婆婆买了让她早点下船回去,你瞧,虽然她的工作让人诟病,并不代表她这个人就是十恶不赦的坏人,干净的女人从来不在裙摆之下。”
他懂她的意思,以女人身体洁净评价一个人,除去封建思想,更多的是不尊重,就好比坏事做尽的女人,手上沾满鲜血,但她有一副完满的身体,那时候谁又敢说一句她很干净?对比之下,男人的确在当下社会有太多护身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