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关系(123)
同一时间,阮妤原路返回,竟回到了杜若婷住处,台阶之上的破旧房子,门前依旧堆满杂物,位置似乎没变,家里不知道有没有人。
忆起小丽说的那些话,阮妤心中有一团很大的疑云,说不上来信与不信,就是一直有一道声音在同她较真,事情真相绝非如此。擡头望着灰蒙蒙的天,也许现在并不是好时候。
沿途经过几户人家,确如小丽所言,他们打量的眼神充满防备和敌意,仿佛只要她有异常之举,下一秒就会沖过来控制住她。正常见到外人应该是一种陌生而又好奇的打量,在这里并不是,这些眼神落在身上,危险中透着古怪。
说得透白点,就好像你怀里有个宝贝,有人经过你会下意识怀疑对方惦记你的宝贝,把你当贼看待,阮妤现在就是这种感受。
没有小丽在身旁,镇上的人对她知之甚少,未避免矛盾发生,阮妤没有选择微笑打招呼,低头快速从住户区走过,生生过了前方岔口才松口气,回头去瞧,那些盯着她不肯挪眼的住民并没有紧盯不舍,暂且度过。
她回了红楼,本想唤一声沈确,看他来这儿神神秘秘,大约不想让人知道他的存在。阮妤单手抱着衣服将门落锁,转道上二楼,上楼时她特意放轻脚步,临走前看他躺在床上好似睡着了。
阮妤握紧门把手轻轻转动,往里推的同时,床上的人翻身一跃到另一边,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準她。
光线涌入,沈确看清来人,迅速收枪,眉宇间有一丝责怪:“怎麽不说话。”
“我……”她还记得推门而入的瞬间枪指着自己,怔愣之余仍心有余悸,“你睡觉带枪吗?如果是别人进来你会开枪吗?”
他利落起身,把枪放在床头,人又恢複懒散状态躺回床上,双手枕于脑后:“看情况。”
“东西处理了,她应该不会怀疑。”阮妤顺手把衣物放进靠墙的衣柜,东西放好后回头看他,“我有留意,看她的样子手工皂里的东西是知道的,紧张到最基本的应付都懒得做。”
沈确来到那宁镇就已经知道所托非人,除了阮妤的事,还有过去的信任,这些事缠杂在一起,不是一点一点寻找出的答案,而是迎头痛击逼你接受真相,对徐佳媛的信任从踏入那宁镇起,彻底终止。
“上头给她的货不可能出纰漏,冰/毒更不是一般的货,所经之手不会太多,调查没那麽难,只会出现一种结果,上头的人怀疑经手环节有人动了私心,挟货自卖,那些经手的人,人人自危必然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最终还是会查到徐佳媛头上,她会给上面两个答案,一是你说的小丽,二就是你。”
阮妤大概懂了他意思:“她对小丽了解要多过我,把人叫去细问就会知道东西交给我时没有出现破损,再联想到我做的事情,太过巧合就显得刻意了,她还是会怀疑到我头上。”
沈确闭上眼眸,沉默是对她这番言论的回複。
“既然你知道她还是会怀疑到我头上,为什麽不阻止我?”阮妤走回床边,看他累极的样子,犹豫要不要继续分析。
“你这麽做虽然洗脱不了嫌疑却可以拖一段时间,他们少说也要三四天的时间查明,这段时间刚好可以用来跑路。”沈确乜斜她一眼,“不是挺好?”
他说的倒也是事实,阮妤看他躺着舒服,自己站在一旁跟伺候的人似的,学着他样子躺下,望着粉刷并不均匀的白墙,提及另一件事:“你知道319案吗?”
沈确紧闭的眼眸蓦地睁开:“你想说什麽?”
“小丽带我去徐佳媛住处时,和我说起319案受害人叫杜若琳,她还有一位妹妹叫杜若婷,现居那宁镇,”阮妤微顿,“已经疯了。”
他轻嗯一声,示意她继续说。
“我觉得她疯了这件事不太正常。”阮妤侧头看他,“这麽说吧,我怀疑是装疯。”
他嘴角扯出极浅弧度:“细说。”
阮妤将小丽说的话重新複述一遍,有关杜家姐妹的事说得很慢,尽量还原小丽当时说的全部内容。她说完了,身旁躺着的人却一言不发,不知是听进去了还是惋惜两姐妹遭遇。
“你没什麽想说的吗?”阮妤以为他睡着了,手肘轻碰他手臂,“还是觉得我想多了?”
沈确蓦地坐起,侧身看她睡着,将被子盖在她身上,“以你刚才说的事,不怀疑才不正常,319案当年以悬案告终,兇手至今不明,杜若婷上访失败,说明对姐姐死亡这件事并不信官方说法,要麽她知道内情,要麽单纯觉得有问题,还记得官方调查公告吗?”
其实这件事对当时而言的确轰动,但那时的阮妤对事情进展并不是特别关注,忙着工作赚钱,只是偶尔听旁人提起过,真正像其他人坐下来参与这类话题的时间几乎没有,警方最后通报调查结果还是和黎因聚餐时从她口中得知。
“好像说是一起恶意抢劫案,杜若琳当时和劫匪进行了争夺,对方手里有刀,两人纠缠过程中被刺伤,兇手选择将其分尸,以求逃脱警方追查……”阮妤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小,对上沈确投来的目光,眉头轻蹙。
“发现不对了?”沈确干脆转过身盘腿坐好和她正好面对面,“正常来说一位独身女性碰到劫匪持刀抢劫,第一反应是保全自己,情愿钱丢了命能保住对不对?但你看官方给的说法是杜若琳和劫匪进行了争夺才导致丧命,我们姑且相信这笔钱对她很重要,所以不顾性命保护,劫匪最后用刀刺伤,第一反应不是拿包立马逃,而是选择将人带走进行分尸处理,侧面说明这名劫匪心理素质非常高,不管是分尸还是当下第一反应,都不像是新手才会做的事,有脑子且有一定经验才能做到毁尸灭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