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麽不明白！”

沈确吼完这一句，胸膛微微起伏，情绪在这一刻濒临崩溃，他不得不承认，这招玩得漂亮，逼他亲自和她解释来龙去脉，他越想把她摘出去，那人就越要把她扯进来。未达目的，他们用尽了各种办法，牵扯越来越多的人。

他沉默许久，最终啓动车子开离镇口，这儿不是说话的合适地方，起码接下来的事不适合在这里说。

同一时刻，低气压依旧在继续，男人一鞭子下去，跪在地上的男人咬牙接下，细密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不敢吭一声。

“知情不报？”男人将鞭子折了一道拿在手里把玩，“还是你以为我在乌祈镇只有你一个眼线？”

挨打男人强忍疼痛，摇头解释：“我还没……来得及。”

“啧，念旧情是吗？”男人将鞭子随手扔给身旁手下，从托盘中拿起手/枪，“你和他得死一个我心情才能好，你可以自荐也可以推荐，给你一分钟。”

“鬼牙……不能，不能杀他！”男人托膝往前，“你杀了他，阮妤不会原谅你的。”

男人準备上膛的手微顿，侧身看他一眼：“没有血缘的兄妹关系，有什麽好伤心的。”

“不一样！”男人努力咽下喉咙涌出的血腥感，“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他待阮妤很好，阮妤也很依赖他，你如果杀了他，她会……她兴许会想不开！”

鬼牙到底没把枪上膛，转道坐在椅子上，枪口对着跪地的男人指了指，示意他爬到面前来说话，等人跪在面前后，枪口挑起他的下巴，低沉的声音仿佛随时会取人性命：“这麽重要？”

“真的，鬼牙，我没必要骗你，正是因为我对你忠心才多嘴提醒，阮妤吃软不吃硬，她对沈确是很看重的，而且沈确这人能力出衆，阮妤成了你的女人后，她还能劝说沈确为你效劳！”

鬼牙蓦地笑了，枪口不轻不重砸在男人脸上，最后一下快狠準，打得男人头直接扑倒，他踩在外套上，反複碾压：“知道为什麽不打你脸吗？”

男人缓了好久才缓过来，对上鬼牙冷漠的眼，心生惬意。不敢答，更怕答错。

“完成这件事，我让你跟着一起走。”鬼牙挪开脚，“去大本营。”

干他们这行能去大本营通俗点说就是去一个无人管辖的地方彻底脱离法律管制，那才是天堂。

男人喜形于色：“您说，我一定照办！”

“最后一天带阮妤离开，我不管你用什麽办法，不能伤她分毫，我要完好无损的活人出现在大本营。”鬼牙眉尾一挑，“明白吗？”

男人嘴唇哆嗦半天没应声，想了想，大着胆子反问：“她会不会和那些女人一样？”

“这是你该管的事吗？”鬼牙把枪交给手下，“从你加入那天起，和他们注定是两路人。”

男人呆坐在地上，耳边传来陆陆续续离开的脚步声，最后那句两路人针扎般戳上心口，仿佛在提醒他没有回头路了……

乌祈镇不大，容得下所有人的心思却容不下违法犯罪的人。

沈确将车停下，缓了许久，终究要把过去的事重新揭开去面对：“爸的死不是意外这你已经知道了，当年确实是开车出去找你们，但不是为了抓你们回来，而是他收到一条短信，鬼了团伙发现了他和另一位卧底人员的身份，决定对他们出手，爸担心你们两人会出事开车赶往县里找你们，行驶过程中有人开车撞了过来，才导致他离世。

“另一位卧底也被人追杀，据说中枪后掉下湖，尸身未明，这麽些年他都没出现过，知晓内情的人都知道八成是不在了。”

阮妤轻声打断：“高中那年我们重逢，时隔沈叔叔离开已经很长时间了，我以为你是知道的，当时还意外你居然没有生气，还愿意同我说话，后来那位叔叔过来找我，才知道原来沈叔叔开车去县里找我们的事你不知道。”

“谁找你？”沈确脑子里闪过一张熟悉的脸，将手机里一张合照找出来，“是他吗？”

阮妤盯着屏幕看了会儿，点点头：“是他，当时他找到我，要我向你承认当初沈叔叔是因为去找我们的路上才出车祸的，他……不太想我们继续有瓜葛。”

向国诚有此举不意外，问题关键在于这件事他是知情人，但当初收养他时并未向他表露有关沈宗耀的死是因为鬼了团伙，逼阮妤向他坦白那起车祸，后来又愿意告诉他那起车祸是鬼了团队所为，他想做什麽？

看着他陷入沉思的侧脸，阮妤又扫了眼屏幕中的照片，那是一张三人合照，当初逼她的男人站在最中间，沈确和另外一位男士分别一左一右，看样子关系很不错。

“他是你什麽人？”

“算是……养父。”

阮妤心惊，男人来找她时并未表明和沈确的这层关系，只说沈确有更好的人照顾，如果执意和她有所牵扯，他会亲自告诉沈确一直以来她都t在欺骗他，给她两个选择，一个是她亲口去承认，一个是他亲口告诉沈确。

阮妤那时候还是高中生，面对心智成熟，说话字字句句带有目的性的男人，她毫无反驳的可能，只知道如果由他告诉沈确，想必沈确会更讨厌她，她自己主动承认，兴许还能有解释的机会。

但这件事最后的走向还是撕破了脸，沈确对她的隐瞒无法原谅，更恨阮素云，自此和她又断了联系。

“车祸既然和鬼了有关，你现在相当于警方卧底吗？”

“临时吧，我是因为他的缘故，”沈确指了指照片中的向国诚，“他知道我想为爸报仇，一直以来都在培养我，起初这项秘密行动我没有资格参与，因他力保才参与了边缘化工作，后来交给我一些小任务，完成得很好，才慢慢让我参与，不过我参与的工作要危险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