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关系(260)
“这件事他没提,他给的路线图抹去了自己逃跑路线,只给我们标明了进出岛以及裴、丰二人的地方,也是说那些女人他不打算放也不打算管。”
话音刚落,房门被人轻轻敲响,对方并没有进来而是站在门外提醒:“阮小姐,贺银在等你过去。”
“知道了。”阮妤正準备将身上的衣服取下,手却被用力摁住,她不解地望向他。
沈确拿开衣服,外套沿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度线,完美罩住她的肩膀披在她身上,“穿着。”
她低头看了眼才发现自己衣服上竟然溅上了血点,那他……
阮妤擡头看他,撞上他投来的目光,刻意隐瞒的事好像并没有瞒住,即便不知道过程,光看身上的血点也猜到不会是顺心的事情。
他替她掖好衣服,温柔道:“去吧。”
她快走到门前又折回,踮脚问了他一句话,他轻轻摇头。阮妤再次靠近他耳边将接下来的事同他说明。
沈确听完后懂了她意思,低声道:“放心。”
从房间出来阮妤站在门前停留片刻,为自己隐瞒他而懊悔,可那样的事说出来不过是徒增烦恼和愤怒,她不是有意骗他,只是那一刻脑子里莫名闪过丢人的念头,明明那个男人并没有讨到好,可她就是不想说。
心不在焉去找白汉梁的书房,倒是和刚才敲门的男人遇上了,他替她敲响了门,里面传来允许的声音后,又帮忙打开门让她进去。
办公室内的布局和正厅差不多,简洁有序,一张长度约有一米六的办公桌,庄严摆放在屋子正中央,椅子背后是四扇窗,左右两侧是整面墙的书架,上面整齐摆放着文件和书籍。
白汉梁看到她进来,伸手往对面椅子引:“坐。”
阮妤走过去坐下,“那个男人是谁?”
她进入正题很快,白汉梁多看她一眼,端起桌上茶已煮沸的小茶壶,为她倒了杯清茶,推到她面前,“丰泽叙。”
三个字告诉了她答案,同时也确定了她最初的猜测,邵峰的出现绝非偶然,白汉梁或许早就知道丰泽叙进了她所在的屋子。
“我问过他,从他话里可以断定不是裴家父子指使,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她没往下说。
白汉梁勾了勾唇,端起杯子吹了吹滚烫的茶,杯沿靠近唇的前一秒,他缓缓道:“夏民安。”
他知道夏民安的存在阮妤不意外,毕竟当年沈叔叔和夏民安所做的事对他们来说是巨大的打击,这两人的名t字怕是他们提起都恨得咬牙切齿的地步。
阮妤思杵片刻:“我知道你说的合作,附加一条,关押女人的地方。”
白汉梁轻轻放下杯子,听她掷地有声谈条件,轻哼:“贪得无厌可不会有好下场。”
“或许吧,但同为女性,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们掉进火坑视而不见,我也可以在此向你陈明一件事实,我所做的事情除了离开岛,还有就是救下她们。”阮妤瞥了眼面前冒着缕缕白烟的茶,“我可以坐在这儿和你喝茶,但她们就像在这滚热的茶水中一样,挣扎却看不见出路,白先生,我总觉得你比裴丰二人尚存一丝怜悯。”
“怜悯?”白汉梁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你和我这样的人谈怜悯?”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就像我为了自己安全也会说假话,演戏,以求骗过裴霁,我也会算计,以求扳倒别人赢得胜利,听起来我和好人也不沾边不是吗?”
白汉梁盯着她许久未曾挪开视线,似乎要从她眼眸中读出一丝欺骗,但这一次他未能看透,不知道该说一句她演技太过出彩,还是他这次选择相信一次。
“那麽合作条件我要增加一条,”他缓缓拉开身旁抽屉,从中取出一样用黑色绒布包裹的东西放在桌上,“替我把这个东西带进会议室。”
阮妤被眼前蒙罩的物品吸引,她停顿几秒,擡手慢慢靠近,手指放下的瞬间,绒布的柔软和内里的坚硬形成强烈对比。
——是枪!
白汉梁看她眼底稍纵即逝的错愕,确定她已经猜到了绒布里装的东西,淡漠道:“你也可以不答应,我也当你没提过刚才的事。”
他说带进会议室,显然是指裴作权那日要他们前去的地方,进出都需要搜身检查,裴作权不可能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而枪这样的东西想带进去简直天方夜谭。白汉梁对她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认为她可以把东西带进去?
她沉默须臾,从进门到现在,渐渐反应过来:“这就是你不告诉沈确关押女人的地方的原因吧?你知道丰泽叙进去我所在的地方,又安排邵峰解决外面看守的人,试探我是否有能力逃脱丰泽叙的逼迫,若我逃出去了邵峰会带我来这儿找你,若没有则说明我不是你合作的最佳对象,白汉梁你还真是步步都算计好了。”
他扬唇微笑:“我可没有让你救那些女人,你们也可以只合作解决裴丰二人的计划,事成以后顺利离开,不是吗?”
所以说看似温良的人实则是闷着坏,白汉梁吃準她会救那些女人,料定今日过来必会提起那件事,就等她开口要,他再增补条件。
没有告诉沈确并非不想告诉,而是知道带枪进入会议室,一旦被查出责任她一力承担,而他白汉梁两袖清风,丝毫不沾。沈确若是知道,必然会阻止她答应。
每一步其实都在白汉梁计划里,越深究,越能发现此人可怕之处,或许真正坐收渔翁之利的人并不是夏民安,而是白汉梁,像潜藏在隐秘处的豹眼,当你进入它的範围里,它已经盯上你了,只是周围枝繁叶茂,你只在意庞大的身躯可能会藏匿的地方,却没注意危险往往就在面前,只是它善于僞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