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控关系(94)
她心里没底,沈确说可能会有人来找她,具体没说究竟谁来找她,找她做什麽?是那个老杨来报複她吗?她还记得当时在廖婆子家里,老杨那伙人知道沈确他们是混沙口的,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变,按理说不会再来寻找,除此之外她进了大东镇没有和任何人结怨,还会是谁来找她?
阮妤盯着空无一物的窗外,月色朦胧,这样的夜晚透着浮于表面的宁静。在乌祈镇,常有人说今晚的月亮若是看起来月牙模糊,就是有大事发生,是精怪们出来觅食的日子,一定要锁好门窗,哪儿有缝隙堵起来,不然那些精怪们能顺着缝隙钻进来……
阮妤耳边仿佛又响起了夏夜的乌祈镇,大家围坐一起,用扇子拍拍luo露在外的肌肤,让蚊虫无法停留,干坐着没意思便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自己小时候听到的民间故事,越扯越远,渐渐脱离科学範围。
眼下,屋内只有阮妤一人,越静越容易设想,大脑自动跳脱正常属性,怎麽恐怖怎麽来。她坐在床沿,腿绷直朝前,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小腿有点麻,便起身活动去拉窗帘。
窗帘质量不太好,才拉一半就发现透光严重,阮妤考虑要不要拉了,无意瞥见院门好像动了,心髒蓦地一紧,窗帘紧握,仔细盯着,那门似乎又不动了,刚才一幕像是紧张下産生的错觉。
阮妤怕自己一晚上都陷在神神叨叨里,拉好窗帘上床躺着,沈确也说了可能不会来,太紧绷反而适得其反,真来人了她不一定有精力应对,放松片刻让大脑休息会儿。
定了定心神,阮妤靠着床头闭上眼睛,大抵是太累了,原本打算眯一会儿,困意袭来,人不知不觉陷入沉睡中。
她睡得很沉,周遭一点小动静自动被屏蔽,直到外面传来“咚”的一声,阮妤骤然睁眼,缓缓转头盯着窗帘,一团黑影霍然出现在窗外。原本困乏的身体瞬间绷紧,她赶紧捂住嘴怕发出声音引起外面注意,仔细打量窗外黑影到底是什麽。
“它”长久保持一个姿势,始终不动一下。
阮妤摸了摸手上戒指还在,又轻手轻脚拿起放在床尾带钉的木棍,对準窗户方向。
外面不动,她也不动。
僵持约有两分钟,外面动了,阮妤握紧手中木棍,轻轻吞咽,只听到玻璃窗被人叩响,一下又一下像是对某种暗号,有节奏感,不像试探屋内是否有人,倒像在倒计时。
阮妤跟着默数十下,碰了下手机,时间正正好好来到淩晨十二点,可为什麽要敲玻璃来倒计时,这是什麽恶趣味?仅仅让屋内人感到害怕?
下一秒,那道看起来还算坚固的防盗门锁被人从外面破洞而毁,沖击力直接让锁如高空坠落般掉在地上。一切发生太过突然,阮妤喘着气死死盯着外面。
突然——
一双人眼透过门锁留下的方孔往里探寻!
四目相对,阮妤第一次从人眼中看到嗜血,是想将你置于死地的狠。
她匆匆下床,手里木棍是唯一可以防身的武器,伴随吱呀一声,房门被人推开,紧接着玻璃窗应声而裂,窗帘被撕扯掉落,“它”终于出现在眼前,是穿着连帽衣服的男人,脸上有一道蜈蚣似的疤,隐于黑暗中缓缓擡头,咧嘴笑。
他翻身一跃,竟比破门的人还要快一步进屋,站在长椅上,双手插兜认真审视对面慌乱却强装镇定的女人。
“果然有点姿色。”他从长椅上利落跳下,“给你两条路,一,乖乖跟我走少受皮肉苦,二,继续反抗,你会知道不如选择一。”
破门的男人戴着鸭舌帽和口罩,进来站在刀疤男身旁,全程不发一言。
阿发回头看了眼男人:“那个跑了,我给你们找的新货,怎麽样?”
男人转眸盯着他,末了,轻轻点头。
阿发也松了口气,要带人跑身上没点钱可不行,崔越庭怕是想借他之手除掉沈确,想让他对沈确那批货动手脚,好让沈确回去没法交差,至于崔越庭缺的货被眼前这个女人顶上,回去交差的人是他,走货顺利,大佬必然满意,赏金只多不少,到最后都进了崔越庭腰包,而他就是棋子,帮忙解决对手,又帮忙把货完好无损交付,他全程既没动手也没出力,坐享其成。
这世上好事哪儿都能让崔越庭占了。
“崔越庭那批货出问题了,这人是我找的,你看能不能……”阿发点到为止。
沉默许久的男人终于开了尊口:“大佬知道大东镇混入了白客,此次走货安排了信任的人过来盯货,你想见只有我能带你去见,正好把这批货一五一十说清楚。”
“那是自然,包括前段时间货出事,我也知道那批t货去哪了。”阿发嘿嘿笑,“可不是被白客发现带走了,家贼往往更狠。”
男人不再多言,让阿发过去把人绑了直接带走。
阮妤看着前方靠近的身影,他将备好的绳子展开,双手分别向两端拽了拽拉出一条直线,说是绑人更像是打算把她吊死。
-你的那点小聪明在大东镇不够用。
沈确的话在耳边霎时响起,阮妤丢掉手里木棍,“我选择一。”
阿发停下脚步,拽绳力道松了许多,很是欣慰看着她:“这才叫聪明人,自己过来我给你绑上。”
不能硬碰硬。
不能沖动。
阮妤重複默念这两句,向前方等待的身影一步步靠近,等来到他面前,双手并拢伸过去:“你们两个人我想跑也跑不掉,双手绑着做不了坏事。”
阿发起初打算从脖子开始将手臂完全绑于身后,这样路上不用怕她有什麽歪心思,不过她这麽乖顺,小鹿眼水汪汪看着自己,莫名就改了口:“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