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折柳刚想说什麽，敲门声响了。

江如影忙起身：「我去开。」

进来的是小刘医生。

他解释：「我来送主任要的资料。」

江如影没多想，接过来道：「给我吧，谢谢了。」

她送走刘医生，关了门，把资料放在江折柳面前的桌子上：「爸，我刚刚给您提的去国外的事……其实，我就是想让您去国外学习他们更先进的治疗技术，然后再回来。您的话，我从来不敢忘，我始终知道自己是一个中国人，我爱我的祖国。」

「好。」江折柳拿起资料，对她的话很满意：「以后不要说了。行了，不早了，你也回去吧。」

「爸，」江如影问他：「这次的会议，我能陪在您身边，和您一起学习吗？」

江折柳刚想拒绝，毕竟这种会议是很严肃的，医院指标也有限，不是随便什麽人都可以进的。

但他想起江如影刚刚说的话，点了点头：「我跟主办方申请一个名额。」

目的达成，江如影很高兴：「谢谢爸！爸，我很开心，相信妈妈在天上看到了，也会开心的。」

江折柳擡头看了看，只看到天花板，他说：「是吗？」

「是啊，妈妈那麽爱我，她看到我开心，当然就开心了。」

是这麽个道理。

江折柳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回去吧。」

江如影这才离开了。

江折柳起身，从自己随身带的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个相框，正是之前放在办公室抽屉的那一个。

他抚着照片里女人的脸，笑得格外温柔：「阿青，你都听到了吗？我们的女儿……她知道你了，她很爱你。你放心吧，我也会……好好爱她的。」

他说了很多。

面对他的阿青，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最后，他才把相框小心翼翼收好了，然后重新看资料。

刘医生刚刚送来的资料放在了一个文件夹里，他打开封面，看到了那篇文章的作者名字。

白西月。

他皱起了眉。

这个名字……好熟悉。

对于学术资料、病历数据，江折柳称得上是过目不忘。

可对于不相干的人和事，他从来不费心去记忆。

但这个名字，他是真的觉得有些耳熟。

他接着往下看，看作者的个人资料和以往发表的论文。

看完了，他也想起来了。

是刘长亮之前给他推荐，要来他身边进修的那个对病人不负责任的医生。

江如影还说过她，说她品行不端，心术不正，没有什麽真本事。

可一个没有真本事的人，会写出这样的论文来？

他又想起刘长亮。

在他的印象里，刘长亮是一个正直豪爽的北方男人。

他之所以一直记得刘长亮，而且承他的情，是因为刘长亮那时候帮过阿青。

他是相信刘长亮的为人的。

可他打电话去医院，那个接电话的人应该不会说谎。

所以，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吗？

这个白西月的论文，明明有着很高的医学水準。

甚至，他敢说，这种水平的论文，是刘长亮都写不出来的。

他又去查白西月以前发表的那些论文。

他惊奇地发现，她的有些观点，竟然和他的想法不谋而合。

可他很确定，自己的那些想法，从来没有和别人说起过。

第456章 照样告你诽谤

发表论文，如果质疑作者造假，无非是通过两种方式。

一种是作者盗用他人论文。署名是作者，但其实真正的作者，另有其人。

再一种就是抄袭。医学杂志多到数不胜数，从名不见经传的杂志上抄袭一篇，稍微做点修改，就成了自己的。

这个白西月，会是这两种情况之一吗？

或者，她没有盗用，没有抄袭，论文真的是她自己写的？

江折柳深呼吸了几次，让自己平静了下来。

不管怎麽样，他要找到这个论文真正的作者。

不止因为这篇论文很有医学价值，更重要的，这个作者的观点很合他的心意，他很想和对方面对面进行一场交谈。

他给刘长亮打了电话。

刘长亮已经準备睡了。

他上次体检，血脂检测胆固醇和甘油三酯都有点高，他老婆严格控制他的饮食，还逼着他早睡早起。

现在都快十点了，他刚和老婆躺下，就接到了江折柳的电话。

和白西月一样，刘长亮的手机没有关机的时候，特别是晚上来电，说不定就是医院有什麽急事。

大晚上的，万籁俱寂，手机铃声乍然响起，一般人通常会吓一个激灵，可两人都习惯了。

他老婆睁了眼又闭上了，说了句：「讨厌。」

刘长亮不好意思地拍拍她，赶紧拿了手机，一看来电，惊奇到不行。

他赶紧接了：「折柳，我是刘长亮。」

他怎麽也没想到，江折柳会主动打电话给他。

江折柳向来不会寒暄，直接道：「我有事问你。」

刘长亮听出他语气里的严肃，忙道：「你说。」

江折柳看了看手里的资料：「去年，白西月在《CA》上发表了一篇论文，同年三月，她还在《Cancer　cell》上发表了相关论题的文章。前年，她发表了三篇论文，两篇在国内知名杂志，一篇在国外期刊。」

他主动打电话过来，刘长亮已经很诧异。

打电话来，说的却是白西月的事，他更奇怪了。

他说：「是，白西月是难得的理论和实践都很优秀的外科医生。」

之所以说难得，是因为很多医生做手术很漂亮，一写论文就歇菜。还有一些医生，只会纸上谈兵，大道理一套一套的，上了手术台，恨不得割个阑尾都犯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