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笼中鸟(5)
两人眼神惶然望来,贺风松了脸色:“早上好。”
“大哥你这就要出院了?”男孩捏着勺子问。
“嗯,祝你早日康複。”贺风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什麽要收拾的东西,把床铺理好后打算走。
“拜拜!”小男孩又大声提醒他:“你的外套没拿!”
“那不是我的。”贺风说完立即想到,他现在没手机,一会儿坐地铁什麽的,不方便。
于是背过手搭上椅背,他没转身也没回头,以一个不得不拿走的姿势抓起了大衣。
03
贺风在卫生间里洗了把脸才出医院,微湿的额发不太服帖搭在眼前,后颈那儿还有残留的小血痕。
他就这麽着出来了,站在路边点开了手机屏幕。
要是以前,他外出都会戴口罩,但现在他已无所谓,都是破罐子破摔要跳楼的人了……虽然并没成功。
这手机的主人也是奇怪,不说壁纸,怎麽连锁屏密码都没有。
贺风回想昨晚的事,有个高中生模样的女孩走来问:“哥,能加个联系方式吗?”
“不好意思。”贺风暼去,清冽眸中仿佛有点点星光,他沖人颔首,礼貌又客气……都是做练习生时养成的习惯。
女孩走后,贺风继续回想,昨晚那个男人上前来问他冷不冷,然后自作主张把大衣盖在了他身上,结果那人的手机恰好在衣兜里没拿出来。
贺风熄灭屏幕时,余光扫见壁纸角落好像有一行小字,他又点开仔细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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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风偏头:这是干什麽?
虽然挺莫名其妙的,但某种程度上也算是一种特殊的雪中送炭吧。
贺风没想太多,擡脚进了一家早餐店。
三秒后,就在贺风刚才站过的路边,停下一辆保时捷。
司机回头问:“林总,刚才我听您说,是要去粥员外?不去医院了?”
林禹安坐在后座,手慵懒撑额,另一手端着喝了几口的咖啡杯,他轻轻晃杯,应了声。
“那我找个地方停车。”司机立马说。
林禹安放下咖啡杯,半眯眼去看街边的早餐店,琥珀色眼瞳被光映照,显得清浅。
贺风进店后在角落位置坐下,扫码点了餐,他鬼使神差戳进通讯录里“我的名片”看见了机主的号码。
桌面投下一片阴影,花香味扑鼻而来,贺风以为是女士过来搭讪。
擡眼却见一个气质独特的男人坐下了。
贺风扫眼店内,空位那麽多,他为什麽坐自己对面。
“你好。”林禹安斜斜坐着,靠上椅背,腿跷起来,看着贺风的眼睛含柔光,脸上带笑意:“我可以坐在这里吧?”
贺风点头时看过他的脸,是一个精致素雅的男人,不过身上那种有钱的气息很是浓厚。
贺风看手机,林禹安就目光随意地扫视他。
他的头发眉毛跟眼睫毛的颜色都很黑,衬得肤色冷白,坐在那儿也很大一只。
林禹安喜欢他身上这种介于成熟男性跟青涩少年之间的感觉。
像不受束缚渴望自由的风,又有一种坚定倔强的踏实感,林禹安还没玩弄过这种类型。
“你。”贺风倏而擡眼,眼瞳颜色黑得深沉,嗓音却清朗,“你是昨晚那个也想跳楼的人吧?”
林禹安含笑点头,从大衣口袋里取出耳机。
手机屏幕显示配对成功,贺风明白他就是手机的主人,眼露诚挚:“我已经把你的号码记下来了,到时候我买了新手机,就联系你还你钱。”
“不用,我请你。”林禹安说。
贺风把手机递给他,他垂眼看着贺风整齐干净的手指甲,并没接。
贺风把手机放在他面前,他伸出纤长的手指推回。
贺风不解,他笑道:“这只是我的备用机,你先用着。”
这时服务员走来搁下餐盘,林禹安漫不经心瞟了眼。
贺风一时没说话,服务员为他摆好盘后走了。
“你吃点儿吗?”贺风礼貌性问。
林禹安摇头,柔顺光滑的发丝晃了晃,显露一种清俊感,让贺风多看他一秒。
贺风点的比较多,毕竟他平时就吃得多。因为对面坐个陌生男人,他收敛了吃相,又因为手机是别人的他不能浏览,就一边吃,一边看菜单。
林禹安垂眸笑了,问:“你一会儿去哪儿?”
人一动,就有一股好闻的香味飘来,贺风揪过纸巾擦嘴,问:“怎麽了吗?”
“我车在附近,一会儿可以捎你。”
贺风放下筷子,狐疑着问:“你……为什麽?”
“看上你了。”
贺风与他四目相对,他的眼神坦蕩平静。
贺风渐渐皱起眉,双手放下去交握在腿间,靠着椅背说:“我们昨晚才第一次见面,因为什麽就、看上我了?”
听出他语气里短暂又微妙的停顿,林禹安弯唇笑了,托腮道:“你身材好。”
“所以你昨晚才说,要包养我那种话?”贺风面露警惕,“还说要帮我出道?”
“你让我包养你的话,我就帮你出道。”
“你是什麽人啊?”贺风起身,居高临下俯视他,话语有些躁气,“搞潜规则这套?”
“那不说这个。”林禹安望着他,“现在就要走了麽?手机还拿麽?”
贺风拿过手机离开,落下一句:“到时候我会快递给你,钱也会一分不少。”
走到门口才发现,林禹安跟在他几步远的地方,他回眸。
林禹安波澜不惊:“只有这一个出口。”
走到地铁口时,察觉林禹安还跟着,贺风回头,看见人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