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芥(44)
六艺俱全的君子,样样精通,琴声婉转哀鸣,碎石裂金。白鸽落在窗柩上,收回羽翼,静静地盯着沈庭悟。
白末后来几天都会带着青寻去悄悄爬窗听沈庭梧弹琴。因为他发现青寻喜欢听。对于轻文重武的白末来说,听着凄哀婉转的琴声就好比对牛弹琴,但是青寻喜欢就够了。所以,时常练功疲惫后,两人躲在书架后面,听着琴音休息。
某次,沈庭梧出门忘了关火,小炉上的茶壶噗噗地鸣叫沸腾。青寻从窗下跳进来,好心挑下茶水,防止烧干。然后伸手轻轻碰触了一下琴弦。
筝的一声,门开了。
沈庭梧看着突然出现在房中的小孩,低头又退了出去。
“???”青寻躲到书架后面。
不一会,沈庭梧又进来了,门栓上锁的咔哒声在静悄悄的雅舍里显得很突兀。
青寻尴尬着抓着头发,要不要解释一下。还是打晕了,直接逃走。谁能教教他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麽?
然后,沈庭梧给他到了一杯茶,坐在那里又开始弹琴了,就跟没看到他一样。
涓涓细流的琴音在雅舍中流淌,驱散了不知所措的尴尬。
“你在想什麽?”
青寻:“想你为什麽会在这里?”
“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青寻:“不重要,但是你不应该在这里。”
“那应该是在哪里?”
青寻:“天上,干干净净地,远离一切的肮髒。”就像自由自在的大鹏鸟一样,扶摇直上九万里。后半句,青寻停在口中。
琴音停止,沈庭梧擡眼看着青寻,这是第一次有人夸他干净。
青寻的眼里是不曾撒谎的澄澈。
沈庭梧笑了:“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看的不是我。是另外一个真正干净的人。”
沈庭梧:“你和他们一样,也想上我,不是吗?”
青寻脸色爆红:“不…不是…我没有。”
“沾染污秽的我,已经没资格回天上了。倒不如,继续这麽肮髒下去。不是吗?”说着,沈庭梧双手缓缓擡起青寻的下巴,欲吻未吻。
沈庭梧继续诱哄:“不是喜欢我吗?那你愿意同我永远在一起吗?在这鸟笼之中,陪我一起忍受无止的绝望。”
说着,沈庭梧的手渐渐下滑,手心的温热透过衣物抚摸在青寻的后背。
青寻:“你…为什麽?”
“看不出来吗?我很喜欢你。”说着,沈庭梧拉下青寻的衣襟,眼神温柔地看着这具稚嫩美丽的身体。
青寻全身战栗,对即将发生的事情,隐隐有些未知好奇。
呼吸交缠,沈庭梧看着青寻清醒的眼睛,他知道自己输了。
“你怎麽不脱呢?是因为琴声吗?”青寻问道。
沈庭梧冷笑,除掉半身衣物,冷白的身体上是密密麻麻的青紫掐痕。
青寻背过身去解释:“我已经不太记得那个人了。要说是哪里相似的话,应该是感觉吧。本应该自由的,却带着锁链的束缚绝望。 ”
“你放心,我会帮你杀了白初。明天你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沈庭梧,没人会知道发生了什麽。”
沈庭梧苦笑着:“我真的好羡慕那个人啊。”
白末一头莽撞地滚进来,看着这衣衫不整的场面,脑中顷刻演绎了一场狗血大戏。
青寻握紧拳头:“不是你想的那样。”
白末耳朵通红:“你都把他掐成这样了,还不是我想的那样?”
青寻百口莫辩,恨不得上去把白末的嘴给缝上。沈庭悟在一旁低低地笑,看青芥气鼓鼓的反应。
白末转向沈庭悟:“庭悟哥哥,对不起。要是那日我早点去母亲那边拜你,你就不会被那个垃圾白初抢走了。”
时也,命也。沈庭悟淡笑着摸了摸白初的头。
白末发誓:“你放心,我跟青寻一定会带你逃出去的。十年之后,这个白府绝对不是现在的白府。”
沈庭悟第一次在白府露出真心的笑意,一天之内,两个小孩子为了同一个目的都跟自己许诺,让他放心。
窗柩上飞落下来的白鸽咕咕地叫了好几声,为今日没有听见旷远的琴音而焦躁不己。
貍猫
杀死貍猫白初的第一步得先知道为何白父白母如此溺爱他,而厚此薄彼对待白末。总不至于是因为一个先出生,一个后出生吧。
白末和青寻找到了当年接生的稳婆,可还没仔细询问,她就咬舌自尽。这反而引起了白末的注意。只是问个问题而已,有必要严重到自尽嘛。
两人费劲心力找到的线索就这麽断了。仅靠他们两人想要翻十多年前的账确实难。于是,白末和青寻敲响了黄槐的大门。
“他们真的会帮我们吗?”
青寻低头,你还记得上次被绑吗,他们一点也不担心被围剿,也不怕绑架的是白府少爷。就好像他们原本就知道很多。而且,我们身后一直有人在跟蹤。
“你是说那个抱着青草的小鬼吗,我前几天好像还在屋顶上看见过他。”
所有问题的答案,进去就知道了。
紫珠毫不意外他们的到来,轻轻松松就把他们带到槐树下。恭候已久的黄槐和荷茹在树荫下着棋,对他们二人招手过去。
荷茹坦白来讲:“没想到我们四人重聚居然是如今这副样子。两个还没长大的小鬼可比长大的鬼点子还多,真难带。”
黄槐咳嗽了一声:我知道你们想问什麽,但是碍于域里的时间,我们没办法给你透漏更多的信息。这是你们必须要走的一步,历史无法更改,即使我们告诉了你,你们依然会选择同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