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芥(66)

“你要做什麽？”

“我记得你的仙力可以溯洄时空，是吗”

话音刚落，法杖在青寻手中高速运转，爆出翻天覆地的黄河水倒流的漩涡。

“快停下来！”秦莽眼神慌张。

“你怕死啊。”青寻淡笑：“可惜，我不怕，秦莽，我们同归于尽，去给他们陪葬。”

青寻借秦莽的躯壳，发动溯洄，把在场死去的四人全部送到时间的漩涡。

随后，他拿起法杖，抽出其中的暗剑，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毅然决然地微笑着割开秦莽的脖颈。

秦莽沖上去捂住伤口，迟了，青寻逐渐闭紧双眼，呼吸消失于无。他身上的衣物被烧，燃着的火焰开始焚烧尸体。

窗外一角拂过蓝色的衣摆，大火蔓延爬上秦莽的灵魂，他脱去衣物，化作巨蟒原身，极速往外沖。带着一身撩着的烫疤沖进一个人的躯壳。

青色的鬼火烧毁了通天苑的所有痕迹。

那晚，高楼坍塌，宫墙尽断，所有的一切都付之一炬。

***

酒馆墙上的烛火，忽明忽灭。

青芥想起来通天苑当晚的场景，与今晚真的是别无二致。自作孽，不可活，他活该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芥疯一样地笑着。

秦莽有一瞬间的楞中：“笑什麽？你疯了吗？”

青芥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什麽，只是觉得太可笑了，我就是个大笑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秦莽压着他的脖子，命令道：“我让你别笑了。”

青芥闻言，说不清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还是故意跟秦莽作对，笑的更加猖狂和绝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肚子笑的一抽一抽的，生疼。笑的眼泪都从眼角滑落。可是青芥控制不住，停不下来。

笑到极致，气息跟不上来，咳咳咳，青芥一边咳嗽一边怒笑。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他一点点找回从前的亲人，一点点去弥补，却不知道有个词叫物是人非。

他拼劲全力想要找回的亲人，原来在十二年前就已经被他所杀。

追随

青芥口吐一滩黑血，中毒了？

他扭头看向酒馆的店小二，突然发现四周吃酒的宾客已经全部脱去僞装。

坐在青芥身后的是蓑笠翁，他挥着钓鱼竿虎视眈眈。侧边台阶上倚着的是玉鸾，依旧扯着他那标準的狐貍笑。原先坐门口赶考的书生变成了印贞，端着托盘的店小二擡起头来居然长着一张木良朝的脸。

“这可是我专门问田间地头的伯伯要来的百草枯，一滴就可寸草不生，肝肠寸断。”

青芥被这一口毒血止住了笑意：“咳咳咳，味道一般，就是有点辣。”

秦莽负手立在青芥背后：“如何？留园不要你，何不跟我们回云宫。”

“以多欺少啊，你们该不会以为这样就能逼我就範吧。”

青芥一掌碎开酒桌，挣脱巨蟒的束缚。翻身右手挥出九尺鬼镰刀，对上秦莽的法杖，爆出激烈的火花。

“你们就算是全都加上，能奈我何？”青芥气势全开。明显正在气头上，谁撞上来谁倒霉。

“我现在很不开心，你们大可以试试会有什麽后果。”

蓑笠翁的钓鱼鈎速发，一把勾住青芥的肩膀，直接将娃娃身体往后拖了十米。青芥半空转身，单手直接把鱼鈎从肩膀里挖出来，拽着鱼线，把蓑笠翁蹂到一边。

菜单木牌上的字得了印贞的召唤纷纷跳出，划着锋利的笔画，朝青芥杀来。下一瞬就被青芥鬼镰刀直接腰斩到上下分离。

玉鸾放出小狐貍一口咬上青芥娃娃的小腿。青芥掷出鬼镰刀，抓住狐貍尾巴又扔给了玉鸾。

“嗷呜呜呜呜！”

玉鸾抱回小狐貍，臭男人，下手没轻没重的，不疼不疼啊！

秦莽暗自心惊，中了毒，身手法术居然还这麽硬，变成鬼以后就没什麽能牵制他的吗？

青芥的鬼镰和秦莽的法杖僵持不下，两个顶级仙器交战，不想沦为池鱼的都老实靠边。

酒馆墙上挂着无数点燃的烛火，顷刻间，明黄的火光变得森然发绿。随着青芥的魂力燃成一团青色的火焰，越烧越旺。

***

长明灯里的火光照亮了三步以内的範围，季岚提着它，到处去问：“你看见我的青芥娃娃了吗？”

“你看见我的娃娃了吗？绿色的头发，身上穿的也是一袭绿衣。”

“没看见，滚滚滚。”

“这孩子丢三落四的，哪有半夜出来找的。”

季岚提着长明灯在街道上仔仔细细找。

突然，灯光拉长一道身影，他期待地擡头去看。

他失落道：“是你啊，槐叔。”随即，季岚后退一步，打算避开他。

黄槐哼了一声：“留园里有两个倔牛脾气的已经很烦了，居然还得照顾你这个小鬼。”

“真是拿你们没办法。小鬼看好了，什麽叫有钱能使鬼推磨。”

话音刚落，黄槐朝地上撒出一大片铜币和纸钱。

触地的那一片黄白纸钱之下，竟然透明地可以看见蛰伏的野鬼。

纸钱无火自焚，随后街头巷尾的角落里，阴影处，如春笋冒尖，纷纷冒出无数小鬼。

“凡是拿了钱的，去，把青芥找回来。”

小鬼们嘴里咬着铜钱，四散开来去寻青鬼。

季岚惊呆了看着这一幕，有钱真的可以，这麽为所欲为啊！

“刚刚，对不起。”季岚失望地低头。

黄槐接过季岚手里的长明灯：“走，我陪你一起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