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妖他只想和人类恋爱(36)
柏枞追过去,“生气了?”
代景:“没有。”
“脸都气红了。”柏枞笑着拉住他手,“还想睡吗?”
夏天人总是容易犯懒,何况代景这样身子骨弱不禁风、性子又疏懒的人。他故意打个哈欠,说:“不睡觉干嘛?”
“我让管家买了祭祀用品。”
只这麽一句,代景登时明白过来,那点小性子飞到了九霄云外,心绪沉澱下来,说:“我要去祭拜族人。”
既然是去祭拜乌乞族,白箬是一定要带上的。正在水晶棺材里美美敷面膜的鬼圣女被挖起来后很是不高兴:“干嘛啦?”
代景:“别睡了,起来嗨。”
白箬信以为真,跟着一起坐上直升飞机,直到降落乌乞族南山坡墓园,她去大城市蹦迪的幻想咔嚓碎了一地。
“你个骗子。”白箬哀怨地瞅着代景,“难道你是让我在我坟头蹦迪吗?”
代景:“……你想的话也可以。”
白箬当真去坟头蹦迪了。
柏枞看着白箬的飘渺远去的身影说:“有时候你们挺像的。”
代景:“我才没她那麽没心没肺。”
说完,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信,这祭拜还是柏枞提起来,他才想到的。代景哀叹一声,先去找族长的墓。
“这边。”柏枞带路。
连大妖都比他人类有心多了,代景惭愧地吸了吸鼻子,眼圈发热。
到了族长墓碑前,代景神思恍惚,默默献上一支白菊,倒了两杯酒,燃起一对白烛,火盆中窜起火苗,代景往里面烧纸钱与金元宝。
代景喉咙发苦,不知该说些什麽,他愧对他的族人。
柏枞道:“你没死,就是对他们最大的安慰。”
代景憋在胸腔的那口郁气深深吐出,心中好受许多。现在他明白了柏枞带他的寓意,是为了化解他心中的死结。
代景跪在地砖上,给墓碑磕了三个头,眼泪啪嗒落了一滴。
每祭拜一人,代景就嗑三个头,不知不觉,脑门嗑出一片红印。柏枞看了蹙眉:“今天是拜不完的。”
“拜得完。”代景坚持。
青年的执拗让大妖无言以对,他只能默默地站在青年身后,或蹲下为火盆里添些金元宝,看着青年一个一个拜祭过去。
暮色四合,白箬自己玩够了,回来看到代景如此,吃了一惊:“你这样要磕到天黑呢。”
代景没有说话,他已经累得说不出话,汗水涔涔落下。到最后,他几乎不能站起来,小口小口地喘息。
大妖俊美而锋利的眉目深锁着,终是一把拉起代景,“够了。”
“还有一百多座坟墓,我的族人在等我……”
“你是要把自己累死吗?”
代景站立不稳,只能半靠在大妖怀里,擡起脸倔强地与柏枞对视,“他们都是因我而死,而我只能给他们磕三个头。”
柏枞薄唇抿紧,没有放开代景。
这时白箬飘出来,叹道:“我替你磕还不成。”
说着,她当真跪下,一秒磕一个头,快得像一道红色闪电。
两分钟后,白箬就将剩下的墓碑磕完了,袅袅婷婷地飞回来。
代景:“……”这是他一辈子望尘莫及的速度。
代景又说:“可是还没给他们烧纸钱。”
刚说完,天上纷纷扬扬落下纸钱,飘得整片墓地都是,那情景很有鬼片的味道。代景擡头看去,竟是管家在直升飞机上撒纸钱。
咚的一下,代景啊的一声捂住脑袋:“下冰雹了?”
白箬捡起砸到代景的那东西,是一颗粉色跳蛋。
代景:“……”这管家,必须扣工资!!
夫夫
最后还是代景自己慢慢祭拜完,在午夜之前累瘫,被柏枞抱回了莲花小院。
代景额上一片血痕,到底是磕破了。大妖冷着脸给他上药,又用绷带缠起来,看上去更像一个病号了。
沈思默说:“天气热,他这伤口捂着不容易好。”
柏枞只得又把绷带拆了,看到代景额上破皮,心情更差了。
代景已然昏睡过去,眉头轻轻皱着,眼尾发红,衬得脸颊就跟白纸似的。柏枞俯下身,轻轻往青年伤口轻轻吹了一口气。
意识到自己做了什麽,柏枞迅速直起腰,捏了捏挺拔的鼻根,对沈思默说:“药等他醒来再给他喝。”
沈思默若无其事地收拾药箱走了。
门外立着一缕白色幽魂,她转过明豔的脸,悄摸摸跟着沈思默走了一路,确保说的话不会被柏枞听见,这才问:“他们睡了?”
沈思默立住脚,跟人说话的时候,他习惯跟人面对面,如此才显得真诚,“睡了。”
白箬:“代景的伤怎麽样?”
“小伤而已。”
“唉,就他那细皮嫩肉的,我都替他磕头了,他还巴巴地自己磕完,简直是榆木脑袋。”
沈思默叹道:“换做是我,我也会像他一样。”
“所以你们都是榆木脑袋。”白箬嗤一声,“算了,我去年酿了一坛葡萄酒,现在喝正好,便宜你了。”
沈思默是有点喝小酒的喜好,闻言笑道:“好。”
白箬婀娜地飘走。沈思默看着她背景,好笑地摇了摇头,喃喃道:“果然还是少女心性。”
沈思默犹记得,当年柏枞搜了整个半溪山,才找到白箬这麽一只残魂。生前受到重创,死后魂魄残缺,因而白箬飘蕩山野,癡癡傻傻,白天黑夜都分不清楚,几次暴晒正午阳光,差点把自己作得魂飞魄散。
柏枞将这只女鬼拎回莲花小院,丢给沈思默,让他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