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成了龙傲天的抽卡系统(114)
旋即他嘴唇贴紧姜照的耳边,低哑着声音重複问:“疼吗?”
由于并未痊愈,只是短暂的清醒,姜照的脑袋一片空白、不甚灵敏,就像一部极其老旧、仍处在待机状态的机器,过了好半晌才处理完声音的内容。
太疼了。
他是被疼醒的。
姜照神志不清,一时忘记自己昏迷前说过的“不痛”,委屈不已地点了点头,恹恹地没说话。
应璋察觉到姜照的动作,愈发心烦意乱。
他盯着姜照苍白的唇珠看了片刻,终于在人再次陷入昏昏欲睡的状态前,低声开口:“如果说,我……”
然而姜照却与他同时出声:“宿主……”
应璋思路被打断,怔了瞬,而后柔下声音:“你先说。”
姜照吸了吸鼻子,费力地半睁着眼皮,良久才慢吞吞地说:“……好臭。”
他做不出太多表情,甚至连自己也不知道为什麽突然要说起这个话题,只诚实地表达脑袋里唯一的想法。
但应璋却能听出来他低落的情绪,“都是我的血……”
应璋这时才想起从藏经阁出来到现在,二人浑身浴血,没换过衣裳。
满屋都是血腥味。
只是他方才一直心绪紧绷,故而没在意这些细节。
他怕姜照闻着味道觉得不舒服,马上就哄着人说了句:“现在就换。”
但姜照伤势太重,他不可能在这时带着姜照御剑飞回浮榭。
好在储物戒里一直备有一些衣服,应璋倒不用再专门回一趟浮榭。
他先动作飞快地给自己换了身,免得待会儿帮姜照换的时候又把他新换的弄髒了。不过短短这麽会儿功夫,倚在床边的姜照已经又有要昏睡过去的架势。
应璋走过去重新扶着人把染血的衣裳脱下,每一步都极尽轻缓,生怕碰到狰狞的伤口。只是血浸透了很多层,每一件都必须换下。
然而在真正触及到那身莹白肌肤的时候,应璋却压根没有任何旖旎心思。
因为他直面了那道伤口,心里只余下涩疼。
“你别哭啊。”
应璋正垂眸给人系好腰带,身前冷不丁地传来姜照极微弱的声音。
哪怕动作再轻,一来一回姜照神思还是清醒了不少,但方才好一会儿都只默默地看着应璋不说话。
他看见自家宿主的手微微一顿,几秒后才略擡起眼睛,说:“……我没有哭。”
姜照小幅度地勾了勾唇,他想擡手,但不够力气,故而努了努下巴,弯着眼睛说:“你看你的嘴角。”
他喘了口气,笑了笑,语调轻快地接着说:“都能挂油瓶子啦。”
应璋紧紧凝视着那抹笑意,没有再否认,过了片刻才苦涩地说:“你不疼麽?”
姜照眨了眨眼睛,似乎想竭力保持难得有几分清醒的神智,几息之后才迟缓地回:“不疼啊。”
他顿了顿,努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一字一句慢慢地说:“虽然我是受了伤,但我一直有在好好修複数据,不是单纯的睡觉。”
所以不用担心我啦,等我修複好数据,就又是那个活蹦乱跳的29999了。
他想这麽说,但是没有多余的气力,故而将剩下的话咽回心里,只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安静地看着应璋。
应璋掏出一块巾帕,正仔细地给他擦脸,闻言只轻声问:“靠你自己……能完全修複好麽?”
姜照下意识地蹭了蹭那只手,眯了眯眼,想了会儿才慢吞吞地说:“丢了一点,但应该不妨事……”
他语焉不详,并没有正面回複应璋的问题。
应璋的动作慢下来,似乎在思考姜照的回答。
他神情难辨,半晌后深深吐出了一口气,就像下了某种重大的决心。
“姜照,我有事要和你商量……”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擡起眼再次看向那面雪白侧颊时,姜照已经歪头枕着他的手睡着了。
秀气的眉仍死死地皱着,睡着的他并没有他清醒时刻意表现的那般轻松。
……算了。
应璋把所有的话吞回肚子里,半晌叹息一声,还是按下不提。
后半夜他片刻不离地守在姜照身旁,姿势几乎没有变过。
伤口还是有些轻微发炎,应璋擡手招来桌上两枚聚气丸,分出缕灵力辨别完,才将这两枚喂给姜照。
姜照昏睡的时候很安静,胸膛的起伏极淡,应璋的心一直没有放下来过,总要时不时伸手探一探鼻息。
直到第二日清晨,姜照的情况似乎逐渐平稳了下来,正午时甚至再度醒了一会儿,虽然人看起来还是有些迷迷糊糊的,但好在体温也不再冰冷得渗人。
然而应璋还未松口气,事情的走向便滑向另一个深渊。
傍晚的时候,他就察觉到识海里那只小毛绒球的身形诡异地缩小了几分,一开始他以为是晃了眼看错了,但半个时辰之后,小毛绒球的身体再度缩水,竟有越来越小的架势。
与之对应的,是现实中姜照这具身体的温度越来越滚烫,触手便是烧灼感。
应璋陡然想到,构成姜照本体的,是数据。
毛绒球缩小,意味着数据变少了。
加之姜照先前说的修複数据,他几乎可以断定,施下摄魂术的人带走的是另一种意义上的灵魂——姜照的数据!
而此刻,应璋身边侧躺着的姜照已经有些烧糊涂了,脸颊泛红,嘴唇干裂,正半张着唇意义不明地呢喃着什麽,呼吸十分急促。
应璋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背,赫然摸到一层冷汗。
他的心重重一跳,有一个选择已经浮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