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118)
是尉迟急北,他又杀过来了。
手持长柄红缨枪,飞身踏过树木顶端,他便直奔侯镇而来。
本来以为自己毫无御敌之物,没想到这时候他竟然还甩出了一柄剑,到侯镇跟前来。
“接着它,咱俩打一场,赢了我就告诉你想知道的。”
“它?”
侯镇接过剑之后,打眼一瞧,突然觉得恍惚起来。
既眼熟,又不太眼熟,它——它是我的剑吗?
“这是飒露,你还记得吗?”
他一说,侯镇就想起来了,这是当年父亲给自己和大哥剑吶,一曰赤水,二曰飒露。
当年侯家被抄家的时候,这两柄剑不是被收回宫中的禁卫军武器库了吗,怎麽会在他手里?
侯镇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面前的尉迟急北,激动得甚至说不出话来。
“赶紧的,别墨迹,你以为哭两声我就会让着你了?做梦吧,要是输了,你不仅要放我走,还得把这剑给我!”
“好!比就比,当年你就是我的手下败将,现在别看你这麽老了,还是一样打不过我!”
侯镇收起回忆的心绪,转脸就跟尉迟急北对峙起来。
一杆长枪,一柄短剑,这两种武器放在一起对峙,怎麽看侯镇的胜算都要小一些。
“接招吧!”
尉迟急北还是一样的心急,总是想着第一个出招,先破对方的弱处。其实在他的对手看来,这样莽撞的出击,不但不会先一步震慑住自己,反而会让自己看到他的缺点。
侯镇没有别的应对,也不需要做别的什麽,只是一个后仰,便轻松躲过了他的第一次出击。顺便,在回身的时候,还给他来了一脚。
“你···”
“愿赌服输哦。”
“我还没输呢!”
这次他直接攻击正面,长枪出击,侯镇确实是很难阻挡,只能一步退,步步退。
不过在诱敌深入之后,侯镇突然一个灵巧的回身,绕过了他的长枪,还转到了他的身后来。
那柄飒露,就这样直愣愣地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认输了吗?”
“认就认,大丈夫能屈能伸,有什麽不敢认的!”
他倒是坦蕩,这点很像他爹,有气魄!
侯镇也不敢真的对他不客气,只是意思了一下,就将剑收回了剑鞘。
“给你。”
“我都输了,还给我干嘛?”
“还给你啊,你还想让我带着这个东西进城去啊?”
“这不是你的剑吗?”
“以前是,但现在不是了。”
侯镇有些怅然,更是有些不甘和不舍,自己为何不能得到一个证明的机会呢。爹呀,你当年怎麽就那麽糊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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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着吧,这是陛下让国师带来的,我现在也算是交了差了。”
“陛下?是陛下给我的?”
尉迟急北有些不情愿地点了点头,找了个石阶就坐了上去。
“陛下知道黔州的事?”
侯镇继续跟在他身后追问道。
“黔州有什麽事?”
这时候他倒是卖起了关子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侯镇给擒住,脸上有些过不去。
“尉迟!求你了!告诉我嘛!”
看着一脸黑的侯镇扭动着身子哀求自己,尉迟急北才终于明白了他那个名号,侯黑虫,是怎麽来的了。
“我是陛下派来的,不过呢,不是为了防备王爷,是为了保护王爷。王府里面,大有奸人在呀!”
“是那个管家吧。”
“你倒是摸清楚了嘛,那你还来问我。”
“他开口就是先帝先帝的,一看就是长孙大人的人,瞎了眼的才看不出来。”
侯镇也顺势坐下,跟他像閑聊一样,说起了黔州,和成南王。
“王爷怎麽样了?”
“你指的是知道你是个奸细之后的情况吗?”
侯镇也一点不客气。
“我算是个奸细吗?我自己都没发觉呢。那你呢,你算什麽?”
“老百姓咯。”
“老百姓可不会有一个位列淩烟阁的爹呀,你就打算这样平庸一辈子下去了?”
侯镇惊喜地扬起头来,看着眼前正在不断试探自己的尉迟,他这是对自己抱有期待,还是他就是奉命而来,是来重新啓用自己的呢?
“别这样看着我!”
那股炽热的眼神,让他有些不太敢看,看来这小子真有这样的心思,陛下没看错人。
“我是不是可以回长安了?”
一把拽住他的手,侯镇就直接了当地开口问道。
“你也太直白了吧,我好歹还含蓄一下呢。”
“是真的了?”
“是是是!不过陛下也是有条件的。”
“什麽条件?”
不管是什麽条件,现在侯镇都觉得自己一定能做得到!
如此天赐良机,自己不费吹灰之力,便得到了长安的认可,他怎麽可能会轻易放手呢。
“王爷最近,就没什麽动作吗?”
尉迟的话一下子就让侯镇清醒过来,后背发凉。
“王爷一直在府里,没什麽动作。”
“我的意思是,王爷就没什麽反制措施吗?比如,也学着人家嫁祸他的样子,嫁祸给——嗯嗯,那谁。”
尉迟不停地暗示着他,侯镇大概也听明白了,这是要里应外合,拉长孙无忌下马,才呢个换回一个回长安和活命的机会啊。
侯镇二话不说,就从话里掏出了李侗提前写好的奏疏,交给了尉迟急北。
“哟,我还真是小看王爷了哈,他竟然早已準备好了?”
“王爷知道,唯一能救他一命的,就是陛下,他的九叔了。王爷近来不断发现自己身边出现了诡异之事,桩桩件件皆是直指他不仁的证据,接下来恐怕就是直接指控他谋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