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235)
“可以呀,我见过,之前有人请客,我跟着进去看过,不过就是听说南诏人身上神神鬼鬼的东西一大堆,我不敢靠太近了。”
“好,那您看看,是她吗?”
侯镇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赵回声帮他画的拨曲娅的画像,递到了他眼跟前去。
“这是那个少祭司?”
见他一脸疑惑,侯镇便知道,他所知道的那个少祭司,肯定不是拨曲娅了。
“怎麽,您见到的人,跟她差别很大吗?”
“我要是没记错的话,跟她差别还挺大的,那个人看上去——嘶!怎麽说呢?搔首弄姿的!对,就是这样!这姑娘看着文文静静,一瞧着就是个大家闺秀啊,跟她肯定不一样的!”
“好,那薄叔,你帮我留意着城门口的情况,我就先回去了。”
“你等等!”
侯镇刚要拜别,可他似乎是想起了什麽,先行拦住了他,摸着脑门,开始不断地在脑海里回忆着。
“怎麽了叔?”
“我好像想起来了,上次请我去花楼喝酒那个人,就是一个黔州商队的掌柜,他就是像你说的那样,每年下半年没空,忙着拉货,春天的时候吧,就老是来找我喝酒了。”
他的话不仅让侯镇察觉到了猫腻,更让他心里生出了一个隐隐的担忧来。那个薄叔口中的掌柜的,经常来找他的目的,恐怕不只是喝酒这麽简单的。
“那您还记得,他们住在什麽地方的吗?”
“这个——城里吧,他说城里好玩的地方多,城外的庄子太无聊了。我也确实是没怎麽见过他出城去的,除了有时候走货回来,他会去城外住两天。”
“您知道这城外,他那宅子在什麽地方吗?”
这个侯镇可就真是难为人了,这麽一大把年纪的人,哪儿还有这个脑子去记住这些事啊。见他挠头,侯镇也就不想再强逼人家说些什麽了。
赶紧道谢,说着就要出门回家去。
“阿瑭啊,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在——一个寺庙边上吧?他跟我说过那麽几次,说他走货出货,干的都是刀口舔血的买卖,不必在边关征战差多少了,所以呀,为了求了心安,他特地在那边置办了一处宅子,就是为了保平安的。”
“真的?”
侯镇也跟着欣喜起来,连忙坐了回去。
“是啊,他这个人吧,我记得以前就是个在黔州城里卖烧饼的,后来不知道跟着谁发了一笔横财之后,就自己捣鼓了些人出来,开始自己拉帮结队,在黔州啊,西南一带啊,一直到长安吧,生意还挺多的。每年到了时候了,就像是有人给他送生意上门死的,他肯定就没空再来找我喝酒了。”
听他这麽一说,侯镇可就更不放心了,连忙拉着薄青云,开始细问起了细节来。
“叔啊,你跟他一起去喝酒的时候,可曾叫了谁一起去吗?比如您的心腹,也是跟您一样,同在黔州军营里的人?”
侯镇的话,指向性已经很明显了,薄青云就算是个大老粗,这麽些年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他心里有了些自己的算计了。侯镇这些话一说出口,他便在心里已经有了些数了。
“你的意思是,有人做局拉着我一起去的?”
“叔,不怕告诉您,我想找的人,跟南诏有关,要是您的人跟南诏人在背后也联系的话,我怕您将来会——”
“不怕我还能怕他这个?不就是两三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南诏人嘛,我调两千兵去,直接扫平他们!”
“叔,你先别激动,”一把将他按了回来,侯镇也开始联想起了整件事,“跟着您去的那个人,就是进手底下的副将吧?”
“是他,这个人每次都撺掇我去,我第一回去小醉花楼的时候,就是他帮我介绍的商队那个。”
“那这两个人叫什麽?”
“我手底下那个叫吴璜,至于那个商队掌柜,他全名叫什麽我还真不知道,我就只知道,吴璜叫他——叫什麽——楼掌柜?我当时去花楼,也就是去玩儿的,根本没在意过那个什麽掌柜的吗,我就记得吴璜好像跟他挺熟的。要不,我去找吴璜来问问?”
“不!”侯镇一把将他拉了回来,“他要是真有问题,到时候反咬您一口怎麽办?还是等我先找到这个楼掌柜,在他那里有所突破之后,再给您消息,您在去找吴璜对峙。”
“还是我大侄子想得周全吶,那就听你的!叔以后的安生日子,可就都交给你了啊。”
侯镇一边点头,一边还在想着,该怎麽开口跟他说,自己怀疑黔军已经丢了不少军械这件事呢?
“怎麽,不相信叔了,觉得我跟他有勾结,投靠了南诏人,对大唐不忠?”
“不不不,薄叔,我绝没有这个意思!”侯镇赶紧站起身来,慌忙地解释道,“我只是——不知道该怎麽跟你开口说这件事,而且我也怕,说了会害了你。”
“那怕什麽,说!叔这个人就喜欢看个热闹,要是有事憋闷着不说出口的话,我会难受死的!”
“那好吧,我就——跟您说说我的猜测。我调查到了一些事,其中一些事关南诏祭司与王室之争。”
“这个我知道,我们黔州军之所以驻军这麽多人,就是为了防备南边时不时地闹出的动静嘛,这个我懂。”
“那您知道,这些南诏人,很有可能已经收买了黔州甚至是中原的官员,在往南诏运送军械吗?”
“你什麽意思?你的意思是,我的黔州军,出了内鬼?”
薄青云一拍桌子,直接义愤填膺地站了起来,两眼瞪得溜圆,火气也瞬间就窜上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