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皇子伴读的自我修养(73)
苏珏垂眸不语,捏了捏袖子,他总觉得阿容这个称呼有些熟悉……
“周老太爷,劳烦您看一下,您说的阿容,可是画像上这个人?”
周老太爷眯起眼仔细看了看,画上的人和记忆里多年前的面孔逐渐重合,周老太爷面露惊讶:“您是从哪弄来的这幅画像?”
见状,苏珏还有什麽不明白的?
苏珏视线落到那幅画像上,林拾行军打仗,自然不可能叫太多无关紧要的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因此家家户户供的画像上的林拾将军,要麽就是没有五官,要麽就画着面具遮挡,仅凭盔甲兵器认人。
这上面画的自然不是什麽阿容,而是真真切切、没有半分遮掩的林拾林饮川将军。
回京
苏珏呼了口气,却看不出来半分轻松。
周老太爷本来说先跟他一起来见见林瑔,被苏珏婉拒了。
他总要先跟林瑔说一声,如果林瑔同意他才能让周家的人见他。
“殿下。”
苏珏看向来人,却见谢萦神色微妙,看起来颇为心累。
“这是怎麽了?清尘呢?”
“他……”谢萦欲言又止,索性把问题抛给临风,“临风大人,劳烦过来一趟!”
“啊?”临风不明所以,乐颠颠地过来了,“殿下你回来了!怎麽了?”
苏珏失笑:“这是怎麽了?我说清尘去哪了?”
临风面上的笑一僵:“阿止,阿止!殿下找你有事!”
苏珏微微挑眉,这到底是闹的哪一出?
阿止没想太多,左看右看也没人能推了,便下意识看了眼后院的方向:“殿下,您还是先别去了。”
“为什麽?”
阿止沉默片刻,道:“方才……方才临风拉着公子一起玩飞镖,结果公子一枚飞镖扔出去,把后院那棵槐树的一枝树干……给劈下来了。”
苏珏想了想:“好像……也不算什麽太大的事。”
“殿下,我还没说完。”阿止神情微妙,道,“公子直接扛了斧子出来,劈起木头了,说要做木雕。”
“做个小玩意儿,他若是高兴便由他了。还能让你们愁成这样的?”苏珏笑了声,朝谢萦半开玩笑道,“怎麽,谢公子心疼自己那棵树?我赔给你。”
谢萦苦笑一声:“一棵树罢了,还真不至于……殿下,您不觉得少了个人吗?”
闻言,苏珏一顿:“你说小叔叔还是音儿?”
“不是音…不是宁小姐,她出门玩去了。”
那便只能是林榭了……
“所以他人呢?”
临风咕哝道:“公子心情不好,劈木头跟劈人一样。浔翊公子还在公子耳朵边儿上絮叨个没完……终于被绑起来了,我们跑出来的时候,公子磨刀呢。”
苏珏沉默良久,弯了弯唇角:“不至于。”说着便走了。
林瑔嘛,不高兴还没完没了地吵他,至多是把人绑了找个地方一丢,不吵到自己怎麽都好,谢萦他们纯属是自己吓自己。
“清尘这做的是什麽?”
“树。”林瑔头都没擡。
苏珏轻笑,跟哄孩子似的:“拿树做树啊?多没意思。”
林瑔扔了刀子,道:“那你说做什麽?”
“做只小兔吧,摆在树底下。”苏珏左右看了看,没见着林榭的人影,“小叔叔他老人家呢?”
“走了,不然还真把他一直绑在这?”林瑔扫他一眼,道 ,“听临风他们说什麽了?他们想得多,那人也跟着瞎凑热闹。”
林瑔手搭在桌沿上,无意识地摩挲几下,有些迟疑地问:“子卿,你……”
“我去周家了。”苏珏没怎麽遮掩,横竖也瞒不住。苏珏坐下,问,“说重点的……我们清尘生得真好,神似父形肖母,专挑了最好的地方长。”
林瑔怔了半晌,突然痉挛似地一抖,眼睫微颤,喉咙里堵得厉害,顷刻间便红了眼眶。
他别过脸去,吸了吸鼻子,又很快恢複镇定。
“这件事……要现在和太傅他老人家说吗?”苏珏轻声问。
“过段时间再说吧,让我先缓一缓……我不知道怎麽跟他说。”
“那就先不说。”苏珏微叹,话锋一转,道,“清尘可知道阿容这麽一号人?”
“阿容?”
苏珏点头:“我听周家老太爷那个意思,其实林拾将军来秣陵的时候……什麽都不记得了,只有一个名字,他说他叫阿容。我总觉得阿容这个名字有些熟悉,可却实在想不起来是在哪里听过。”
“阿容……”林瑔思忖片刻,突然灵光一闪,却还有些迟疑。
“怎麽?想到谁了?”
“父亲的副将,是林家的家生子,追随父亲出征后,父亲为他脱了奴籍,似乎沿用在林府的名字,叫林容。”
“林容,那便是了!”苏珏豁然开朗,“林拾将军曾把要紧的事都交代给了副将,可惜后来不知为何,副将也没能从大火中活着出来。若是副将因为护送林拾将军而死,将军侥幸逃出生天,却前尘尽忘,只记得副将救命之恩,以为自己叫阿容……”
林瑔犹豫片刻,有些迟疑道:“那我母亲又是怎麽回事?”
苏珏苦笑一声,轻轻摇头:“其中因果并不知晓,但我想那时林拾将军兴许是记起了些什麽,周梓小姐最后留给周家一封信,只说有事要办,待回来再解释,只可惜……不过其中牵扯的,似乎还有一个沐家。周梓小姐曾与沐家大公子订下亲事,后来出了那档子事,婚约自然做不得数了。不过沐家落败,指着这门婚事周转,还要继续履行婚约,后来沐家大公子就不明不白地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