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皇子伴读的自我修养(97)
秦艽含着一颗滚热的馄饨,含糊不清道:“我饿了!”
“临风也没像你那麽急。”
苏珏失笑:“临风怕是不喜欢吃馄饨,才不急。”说着,苏珏拍出几两银子,道,“去吧,就隔着这几步,糕点的香味儿都飘过来了,怕是早就忍不住了。”
临风顿时喜笑颜开:“多谢殿下。”
“诶等一下!”阿止起身,道,“我跟你一起去吧。”
背叛
苏珏问:“吃饱了吗?”
秦艽摇头:“没有。”随后又小心翼翼地试探了一句,“能再来两碗吗?”
林瑔挑眉:“两碗?我觉得不够,再来四碗吧。”
秦艽顿时喜笑颜开,埋头苦吃起来。
苏珏微叹,捏着钥匙閑来无事点了点数,突然蹙眉。
林瑔轻声问:“怎麽了?”
“哦,没事。”苏珏随口答了句,就把钥匙往怀里揣,他从前没怎麽注意过,只很多年前有一次点过这钥匙的数。
他怎麽觉着……少了一把?
“明明近处就有一家糕饼铺子,你怎得非要舍近求远?也不嫌费事。”
临风咬着糕点,含糊不清地说了句什麽。
阿止没听清,又问了一句:“什麽?”
临风道:“我说,这家比较好吃!我当然选这家了。对了,你怎麽跟我一块儿出来了?”
“我……吃多了,出来溜达溜达消消食。”
“哦。”临风没太在意,也不知道是怎麽做到一边咬着糕点一边哼着歌的。
阿止眸光微闪,突然出声:“临风……你好像很依赖殿下和公子。”
闻言,临风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道:“殿下和公子都待我极好,说起来我是陪在他们身边长大的,名义上是主仆,可有几家的主子待下人能和待兄弟一样?因为信任,才会依赖。你不也一样吗?说起来你也只是比我略晚些来,你跟秦艽应该更熟吧,都不见你们说话。”
阿止轻笑着摇摇头,道:“那不一样……”
“有什麽不一样?殿下和公子待你不好吗?”
“自然是好的。”
“那不就好了!我们是一样的身份,都得公子和殿下的恩情,没什麽不一样。”
阿止深吸一口气,脚步一顿,周遭人来人往,喧闹无比,他却像是听不到一样,突然极认真地问了一句:“临风,那你会背叛他们吗?”
临风骤然停下,眉心微蹙,满脸困惑,甚至还伸手在阿止额上试了一下:“你说什麽胡话呢?当然不可能啊!这种话是最说不得的!怎麽说这个?那我问你,你会吗?”
阿止摇了摇头,道:“阿止不会。”
临风骤然松了口气,转身继续走:“你吓死我了你!”
阿止没动,手从怀里摸索片刻,攥紧的拳头缓缓张开了,掌心赫然躺着一枚小小的、刻着竹纹的钥匙。
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擡腿追上临风的步伐。
怎麽叫不好呢?如果真的不好,他又何必生愧?阿止永远不会背叛公子殿下,也只是阿止。
“呦,可是回来了。”苏珏轻笑道。
“昂!”临风应了声,扭头就看见一脸蔫巴的秦艽,“这是怎麽个事儿啊?艽艽,还活着吗?”
“走开!”
“听着还有气儿,这是怎麽了?”
林瑔淡淡扫了秦艽一眼,道:“腻歪着了。”
林榭道:“我们五个人加一块儿吃了九碗馄饨,他一个人吃了七碗,腻歪不死才怪。”
秦艽趴在桌上瞎哼唧,苏珏微叹,道:“我也是佩服你,今日在那翻了一天,这饭还是照吃不误。”
秦艽道:“它就算真闹鬼也不能耽误我吃饭啊!”
林瑔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临风:“我怎麽就养了这麽两个饭桶?”
临风也不恼,笑道:“当饭桶才好!吃饱了就啥事不愁!不过说真的,那个……殷家是不是真的闹鬼啊。我怎麽觉得我今天看那个屋子的时候,好像有那种奇奇怪怪的动静。”
“我也听到了。”林榭随口道,“可能是风吧,咱们这也无冤无仇的,别瞎想了,不过大晚上的确实太吓人了,明日白天再过去看看。”
几人自然是没什麽意见,各回各家。
季昭杵在门口等着,见几人回来,笑道:“我煮了小馄饨,几位要不要……”
闻言,秦艽顿时僵住,泪流满面,拔腿就跑:“我真的不想再吃馄饨了!”
惹得衆人一阵发笑,连阿止也弯了弯唇角,却很快,又变回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月上三更,烛火摇曳。
阿止微叹,只听门“吱呀”一声响,他便自觉地拿出钥匙。
他低声道:“那个地方,瞧着并无甚特别,就算他们手里有钥匙,也未必能想到那个裂缝是个锁孔,您何必多此一举?”
“不是多此一举,有些事只是想不到,不是不会发生。从前谁也不会想苏珏他们会去那里,我才将药人全部养在那,如今他们不也动了去那边的心思?有钥匙在手里,就总会想去找用处。”
阿止垂着头,没说话。
那人突然出声,问他:“你心软了?”
阿止闭了闭眼,道:“我听您差遣,谈不上心软!只是觉得……心中有愧。如果论心软,这话应当是问您的。”
那人沉默半晌,道:“我只要苏珏死。”
阿止冷笑:“不是要殿下死,是放不下沐终公子,您觉得是殷家人的错,身上流着殷家血的人都该死。可您何必这般大费周章呢,您到底是舍不得了,不然曾经多少次机会,甚至让我跟随殿下出征时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