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同人)与君世世为兄弟(143)
“所以那时……我……”
“‘假如佐助能够看到我的记忆’……我的心里……有了这样罪恶的闪念……”
“别天神的效力……也因此被带到了这个世界……”
“而你也……”
“……我好像……再也没有资格……请求你的原谅了……”
“却还是……这么贪心呢……”
“……原谅我,佐助……原谅我……”
“……原谅我……”
还是第一次听他一口气讲了这么多话。
只是嘶哑得完全听不出是谁的声音了。
原来这个人也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吗。
这时的他脸上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要确认一下么?
……
眼睑重得超乎想像,长久的沉睡让视线好像积了一层厚厚的浮灰,分不清是自然光还是日光灯的光线像利箭一样刺中了眼睛——
好疼,好像要将眼球摘除的剧痛在刺激着脆弱的泪腺,湿热的液体在以惊人的力度冲刷着结膜——原本只是忽然受到强光照射后的生理反应而已,可为什么泪水的热度袭上眼眶的刹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和酸涩,也像跟着添乱似的涌了上来?就像送出的礼物没能得到预想中的肯定,就像在寒风中苦苦等待的人却迟迟不肯现身,就像鼓足了勇气的告白遭到一句过分简单的回绝……为什么?为什么当那张含糊的面孔映现在过于浑浊的视野里时,还是有什么冰凉的东西沿着自己的眼角渐次滑落了下去?
这个人……果然在哭,自己囚在他掌中的手背被他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打湿了。
口鼻部传来异样的感觉……是氧气罩吗?这种东西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了,自己也是知道的,因为仅是像睁开眼睛这么容易的动作,就让正在流失的力气提前透支了大半。那么剩下的力气还能遵照自己的意识去完成接下来的行动吗?手沉得抬不起来……这怎么行,至少要把形同虚设的氧气罩摘掉吧……不然自己的声音就传递不到他那里……
这是自己的手吗?几乎只剩下骨架了。灰白的皮肤包裹着枯瘦如柴的指骨,每动一下,骨节都在发出抗议般的声音……抓到了,像这种没用的东西丢开不就好了,这样……就能和这个人呼吸着同样悲凉的空气了吧……
看不清,明明近在咫尺,却什么都看不清晰,睁开双眼像是一件毫无意义的事情……不行,再这样下去,就要来不及了……
“哥……”
是自己在说话吗?原本想要直呼这个人的名讳,可到头来怎么还是变回了这个称呼?
手很重,已经不听使唤了……谁能帮自己一把?
“Sa……suke?”
果然只有这个人能明白自己的意思,手被他引着渡向他的脸颊。
视力无法恢复到正常的水平,就用这只手代替双眼记住他的容颜吧……啊,不要皱着眉了,突起的眉弓很硌手的,笑起来的样子分明那么好看,为什么不多笑一笑呢……比起板着一张脸,还是更想看到这个人没有负担的笑容啊……
“哥,我……”
——我好像忽然没办法狠下心去恨你了。
——因为我……已经没有力气再说“我原谅你”了……
——抱歉,到最后也没来得及说出你最想听到的那句话。
——其实比起自己被你安排的命运,更令我生气的是付出了这一切却始终没能得到幸福的你。
——要是我们交往的时间可以永远地持续下去就好了……
——明明不到一年而已,却觉得比一辈子的幸福叠加起来还要多……
——是谁说……幸福总是短暂的……
——还真是……这样呢……
Part4.To the Beginning
他枯瘦的手从那张被泪水打湿的面颊上跌落下去,眼睑像是不堪重荷的闸门轰然垂落,阻断了视野中驳杂的光影。全部的感官瞬间脱离了意念的掌控,衰竭的躯体变成一根燃尽的残蜡,再也不能照亮别人的视界。
但尚未消弭的意识呈现出空前的清醒状态,它从笨重的肉体中解脱出来,一路摇曳飞升,站在这个幽闭空间的最高点冷静地俯瞰着全局。
在心电图归零的很长一段时间里,病房中没有任何声音,守在床前的那些人像是暂停了供电的机器,保持着最后的动作静止在原地,对于他已经死亡的事实似乎毫无反应。
他还想继续看下去,至少想看到那些人恢复常态为止,然而猝不及防的漆黑粗暴地侵占了他的视野,他像是从看不到底的陡崖上摔落,凛冽的气流蛮横地撕扯着他的耳朵,他张开嘴,不能控制自己的声带,他以令嗓子发疼的音量嘶喊着毫无意义的音节。但喊声并没有传入自己的耳朵里,莫名的恐惧让他愈发无所顾忌起来,把下颚都拉扯得生疼的呐喊始终无法为听觉所捕捉。
什么也看不见,什么也听不见,只有持续的坠落、坠落、坠落……直到一束光破空而出,拯救了他以为已经失了明的双眼。发白的光延展成扇面的形状,锐不可当地吞噬了囚禁着他的黑暗,置身于光晕中的一瞬,他恢复了所有消失的感官——他听见隐匿在茂密枝叶间的蝉鸣,他看见白色的榻榻米上跃动的树影……
这里是……
洒满夏日午后阳光的回廊——他怎么可能忘记,那个火烧云格外绚烂的傍晚,他和那个人就是在这条回廊上最后一次并肩而坐,一起望着远方落山的太阳。
他想站起来,到回廊上凭吊一下那些一去不复返的时光,可他动不了,这具身体似乎并不受自己的掌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