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润美人穿书后(21)

可血腥味是哪里来的……

罗栾秋对自己的嗅觉十分自信，来这里第一天晚上他在睡梦中都伴随着腥臭的铁鏽味，一定有什麽缘故。

“你笑什麽？”

声音离罗栾秋极近，似乎只要一擡手就能碰到。

罗栾秋脑子里突然想起牛大娘对刘弃的描述。

歪眉斜眼……

他看不见，就伸手去碰，却扑了个空。

“你怎麽总爱摸人呢？”

声音又离得远了，语气显得有些不耐烦。

“我看不见，只能靠摸，但我能靠这双手和我的鼻子寻找到我需要的草药，虽麻烦些……”

罗栾秋不急不慢地解释。他也是过了很久才适应了这种生活方式，平常不自觉就有些依赖。

“麻烦？觉得麻烦不如去死好了，瞎子活什麽活。”突如其来不加掩饰的恶意让罗栾秋都愣了愣，后半截要说的话也说不出口。

一阵风吹起，一滴水落在罗栾秋的指尖，“下雨了？”

刘弃嗤了一声：“马尿。”

说完，他就回家了。

罗栾秋迟疑了一下，还是撚撚手指尖的水，放在鼻下轻嗅。

“分明就是雨。”

年末

他站起身，把门口的东西都收拾进屋。盒子里都是他最近采来的药材，刚晾晒两天还没好，要是淋了雨就都不能用了。

当他关上门的一剎那，大雨倾盆，豆大的雨点打在房顶，噼里啪啦的声音仿佛在放鞭炮一样热闹。

难得。

时近冬日，倾雪如棉，如今还有瓢泼大雨，在此时是非常难见的。

窗户被重新翻整了一遍，不会像原来那样漏风，雨点打在木条上，声音密集又沉闷。

罗栾秋翻着草药，有些被雨水打得已经湿了，自己动作慢了，估计要重新再晾。

他把药材干湿分开，又重新理了理，确定没什麽太大问题后就坐在窗口发呆。

从开始下雨到现在，已经过去很久了，但雨一直没有要停下的迹象，反而越来越大，雷声隆隆，叫村里的人都吓了一跳。

冬日惊雷少见，排除天气异常外，说不定是修仙者在不远处打架。

前者好说，若是后者，只能祈求村子不被殃及池鱼了。

雨一直下到了夜半，罗栾秋费力地架起锅，热乎乎地煮了口汤喝下。喝完后简单洗漱了一下就躺在草床上假寐。

村里只有刘弃一个木匠，价钱也便宜，但罗栾秋暂时拿不出铜钱来，所以耽搁一段时间，準备把药材处理好后去镇上卖掉，在去找刘弃做家具。

桌椅板凳床榻一样都没有，但对于他来讲，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足够了。

暴雨如注，罗栾秋躺着一动不动，他在担忧，这里的房子好像没有那麽结实，如果被雨打坏了破个洞，他还要继续去修，这可就麻烦了，只能请别人帮忙。

他叹口气，太麻烦了……

忽然，一阵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是脚步声。

刘弃光脚拖沓着草地满是泥泞，旧裤角被雨水打湿，头发如乱草，可他完全没有意识到一般，直直走向罗栾秋所在的房子。

雨水混合着泥土滚滚而下，潮湿的叶子上下浮动，张牙舞爪的枝干和刘弃的身影被映在墙上像是阴森的鬼影。

男人擡头，猩红的眼布满血丝，擡脚朝着门走去，“嘭”地把门踹开，手中赫然抓着一把长刀，刀刃鏽迹斑斑带着血迹，被雨水沖刷出锃亮的刀面，他高高举起刀狠狠往下劈，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可下面什麽都没有，只有堆干草，他仿佛没有察觉一般，再次举起刀疯狂乱砍，有时埋入墙体，有时砍到自己的腿，但他毫无知觉，继续乱砍。

“唉……”景响站在门口，淡淡地把眼上的布摘下来放进袖子，“怎麽随便一个红尘试炼都有杀劫。”

还好他只是装做盲人，如果真的封闭视线关闭神识，那一刀他肯定躲不过去，血溅当场。

他看得出来，刘弃如今仍在梦魇中，和他刚来村子那几天一样，没有神智，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心魔。

景响很快做出判断。

和正道修士走火入魔的样子很像，但因为刘弃只是凡人，所以没有出现筋脉错乱的情况，只是如进幻境，分不清现实与梦境，做出的行为自然奇怪。

景响指尖灌入一丝灵力，渡给狂暴的刘弃，他瞬间停下来，手中的长刀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景响运用学来的半吊子赶尸术，驱动刘弃自己走回家。

做完后，景响清理房内的混乱与血渍，重新把眼睛蒙上躺了回去，再次做回了罗栾秋。

第二天刘弃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腿上飘着血，被子上全是髒污，泥水拖拉得满地都是，他嫌恶地皱皱眉，拖着身子清理了一下，又把腿上咧开的伤口包了一下，等一会儿见血止不住，无奈地走到隔壁敲了敲门。

“小大夫，醒了吗？”

没多久，门“吱嘎”一声打开了，头发简单被束起，看起来有些匆忙，“有什麽事吗？”

刘弃拍拍腿，“受伤了，给我点药止止血。”

以往看个大夫都要去镇里，费钱不说，病早耽误了，村里有个小大夫就是方便。

止血到不难，罗栾秋手里止血的药材就不少，包扎好后，他伸出手：“药费两钱。”

刘弃起身，咧嘴笑了笑：“先欠着，下次一起给。”

罗栾秋抿嘴，语气有些迟疑：“下次？”

“对啊，你不用担心我不给，我年纪都能当你爹了，还能骗一个小辈不成？”

罗栾秋没信他的鬼话，提出建议：“不如你帮我做张床，就当抵药费了怎麽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