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跟她坐在一起!”
病人们开始胡言乱语。
夭捺没有搭理这些人,自顾自走到食堂窗前,伸手在屏幕上点了点,选了几样爱吃的菜。
机器人很快配好餐食,送到取菜窗前。
夭捺拿着食物找了一个空地坐下,她的屁股刚挨上去,附近的人就跟发现病毒一样迅速散开,在食堂中间以夭捺为圆心,形成了一个真空带。
这时,一道隐秘複杂的目光落在夭捺身上。
夭捺似有察觉,擡起头看了过去,却只看到歪瓜裂枣的疯子,睁着一双双木纳呆滞的眼睛。没有刚刚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主人。
奇怪,是错觉吗?
夭捺将目光收回来,将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食物上,以至于错过了空气中呼喊她的声音。
…
“夭捺,夭捺你在哪里!”
闻娜带着文家保镖沖进医院里,一个个房间地搜索过去。
工作人员听说门口有人闹事,立刻赶了过去,挡住了正準备往里面沖的闻娜。
他们的语气郑重且官方地说:“你好,面见病人需要提前预约。”
“你们是监狱吗,为什麽见个病人还要预约?”
“这里是赛博最大的精神病院,我们需要对病人负责,见病人夭捺可以,但必须要登记预约。”
闻娜见状松了一口气,虽然还没看到夭捺,但至少证明了她不是无故失蹤,而是进了医院。
她不是一个会让打工人难做的人,于是勉强点点头,同意了登记预约的事情。
“只要我同意登记信息,就能见到夭捺吗?”
“当然。”工作人员这样回答道。
于是闻娜带着浩浩蕩蕩的一群保镖,走进信息收集室里,房间里空空的,什麽设备都没有,也没有可以作预约登记的屏幕。
“不是说登记吗,在哪…”
闻娜正準备询问工作人员,忽然感觉自己的后脑勺向被怪兽的舌头狠狠舔了一口,凉凉的,腥臭腥臭的,那些让她担心纠结夭捺下落的记忆,似乎都被这条舌头舔掉了。
脑海忽然一片发白,灵魂像是被抽掉了一样。
包括她身后的保镖也是,全都跟失了神一样,愣愣地站在原地,没有半点反应。
医生见状走进来,问:“植入和夭捺一样的记忆?”
“她好像比昨天那位冉柏长官,更熟悉夭捺的品性,贸然植入杀人狂的记忆会不会相悖?”
“先试试看吧,如果出现问题,再抹掉记忆直接送出医院。”
…
闻娜猛地回过神来。
当她看到冰冷的信息收集台的时候,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在什麽地方,好半天才想起来:啊,夭捺杀人被送到精神病院里,如果不快点洗清嫌疑,不久以后就会被送上断头台。
一想到这个事情,闻娜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趴在桌子上嚎啕大哭。
一边大哭还一边大骂:“夭捺你糊涂啊,为什麽不背过监控杀人,你出事了我怎麽办啊?”
医生站在房间外面,听到闻娜大骂出声后,才缓缓松了一口气——看来假记忆植入成功了。
与此同时,他也很好奇,夭捺到底是什麽人啊!无论是同事,好闺蜜都坚信不疑她会杀人,这货该不会真是杀人狂吧?
这个事实对于僞人来说,可真是太不妙了。
医生难得对自己的决定産生了怀疑。
食堂里,夭捺在所有疯子的注视下吃干净碗里的饭菜,面不改色,行为举止比疯子还像疯子。
就在这个时候,食堂喇叭响起广播的声音:“请病人夭捺迅速到会客室,请病人夭捺…”
会客室?
夭捺想起了本子里自己和冉柏的对话,心想是不是他又来了。
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病号服,顺手将吃干净的金属勺子攥进手心里,藏着带出了食堂。
走出食堂后立刻有护工带路,又或者是监视。
对方将她带到会客厅,但真正进去的人只有夭捺一人。
夭捺没有急着进去,而是问:“拜访我的人是谁?”
护工翻阅了一下手里的资料,说:“文家大小姐闻娜。”
竟然不是冉柏?
夭捺点了点头,推开房门,只见房间里坐着一个身形消瘦,皮肤苍白隐约透着血管的女孩。
几乎在看到闻娜的瞬间,夭捺就确定对方的武力值特别低,无论是正面击打还是背后偷袭,都不是她的对手。
夭捺将勺子放回口袋里,迎着闻娜愤怒的眼神,大咧咧坐下。
她当然注意到对方跌宕起伏的情绪,于是问:“怎麽这个眼神,死者里有你的亲戚吗?”
“当然不是!”闻娜压低声音,如同内鬼交易一般低声说话:“你怎麽想的,居然当着监控杀人,还有,止役为了保护你受了那麽多伤,你们之间是有什麽误会吗,居然将他赶尽杀绝!”
夭捺有些惊喜地挑了挑眉,她没想到,面前这女的居然算半个同伙!
她说话可比冉柏好听多了。
“我也有个问题。”夭捺学着她的模样压低声音,说:“你为什麽会觉得,我不该被警察抓到?”
“还不是因为…”闻娜就像突然忘记了如何说话一样,顿在了原地,而后不太确定地说:“因为,你之前杀过人,就没有被警察发现!”
夭捺敏锐地察觉到,闻娜在说起这件事的时候,産生了不确定。
是什麽让她改变了态度,是那个被杀的人吗?
“在这之前,我杀了谁?”
“杀了…”
闻娜好像遇到了棘手的难题,猛地捂住脑袋倒在桌子上,她的额头敲在坚硬的金属桌子上,发出巨大的‘砰!’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