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赛博第一网骗(216)

她翻开笔记本的第一页, 上头的文字依旧是她记忆中样子,显示失忆已经第七天了。

笔迹也是她的笔迹。

但夭捺还是对本子的存在産生怀疑了, 以她的性格,压根不可能选择用纸笔进行记录,还这麽大咧咧地放在集体病房里。

所以这个本子大概率是糊弄人的东西。

意识到这点后,夭捺的余光不可置否地落在角落的监控上,她坚信此时此刻一定有人,正站在监控的背面盯着她。

于是她打开笔记本, 提笔写下今天的记录,首先是她和闻娜的对话, 夭捺觉得闻娜的记忆似乎也受到影响,其次是她在证物搜集室里的遭遇,她对房间里的杀人兇器都提不起兴趣,所以她究竟是怎麽杀的人,又或者,她根本就没杀人。

夭捺在那句“没杀人”上面画了一个圈,打下重点符号。

不对劲。

她觉得整个医院,包括医生说的话都很不对劲!

夭捺当着监控的面写下这些文字后,又将本子放到枕头底下,起身去了房间里的洗手间。与此同时,监控里正在监视她的人松了一口气,说:“写日记了,看来是没有起疑心。”

“早该如此了,只要将她每天的记忆重置一次,就不必担心她会杀死我们了。”

医生微微一笑,颇为自豪地说:“感谢造物主赐予我们修改记忆的能力,就算夭捺无敌,每天重置记忆后也掀不起什麽风浪。”

监视者看着夭捺走进了洗手间,洗手间里面就没有监控了。

夭捺只是抹掉了记忆,不是抹掉了智商,但凡有一点不符合常理的东西都能让她起疑,所以早在双方第一天交锋开始,夭捺就成功让他们拆掉了一千多个监控,折损不少于30人。

交锋了那麽多次,才终于找到一个平衡点,一个不会让夭捺生疑的绝妙环境。

僞人们得意洋洋,他们却不知道,哪怕是只有24小时记忆的夭捺也足以摆他们一道,

夭捺走进洗手间,她有一个猜想但还需要验证,那就是——如果本子只是虚晃一招的话,那真实的日记应该在其他地方,会在什麽地方呢?

没有监控的洗手间?水雾下的镜面?又或者是打着水涡的下水道管口?

夭捺反手关好门,随后趴在洗手间地板上一寸一寸地搜索地面,地板很干净看不出什麽,于是她又打开洗手台的热水,馥郁的热气滚滚冒出,覆盖在镜子上。

没有?镜子里居然没有笔记?这倒是让夭捺犯难了。

这个世界上唯一能让她困惑的东西,恐怕只有她自己的设计了吧。

就在夭捺皱着眉,站在镜子前沉思的时候,一声腔调古怪的“姐姐。”在她耳后响起,她下意识就想反击,好在视线比动作快,提前在镜子里看到说话人的脸。

是刚刚那位红衣病人。

她扯着一抹诡异的笑容站在夭捺身后,手里还拿着什麽东西。

“姐姐,你开水龙头了,我听到了。”

“所以呢?”

夭捺右手缓慢伸向毛巾架,已经做好了形势不对立刻开打的準备了。

然而接下来的发展比夭捺想象的还要魔幻,只见“哗啦”一声,这女的就开始脱衣服了。

她将厚实的红色衣服脱下来,赤身裸体站在夭捺面前,身上写满了文字。

“哇呜。”

夭捺给看傻眼了。

她在厕所里苦觅许久的日记,居然是写在同一个病房的病人身上,这特麽不是精神病才会做的事情吗!

夭捺在心底默默给自己下了一个结论:她可能没杀人,但一定有病。

不只有她有精神病,这间屋子里的人应该也有精神病,正常人怎麽会愿意在身上写字?

那个女病人仿佛知道夭捺在想什麽,说:“姐姐,你已经在我身上写下那麽多咒语了,我什麽时候可以像你一样那麽漂亮?”

“很快了。”

夭捺敷衍道,飞快将上面的文字浏览了一遍。

“哼你每次都这麽说。”

女病人嘴上说着不开心,却非常乖巧地站在夭捺面前,双手双脚地展开着。她身上记满夭捺这段时间来的经历,密密麻麻远看是一片黑色。

难怪她要穿红色的衣服,一旦她穿白色的病号服,这些痕迹就太明显,太容易被发现了。

在这个女病人的身上,夭捺看到了另一个故事,她大概知道医院是被一群僞人入侵了,僞人正藏在人群里,想法设法重置她的记忆。

她是在第二次失忆的时候,发现了这个真相,于是将真正的日记写在这个女孩子身上。

这个女孩子是可以信任的人。

夭捺看到这句话的时候,不免擡头看了女孩一眼,女孩对她报以精神病一样纯粹的笑容,她缓缓收回目光,心想:嗯,确实可以信任,毕竟她们都是神经病。

夭捺想了想,提笔在女孩的右大腿写下今天的日记。

有了前面这些真实的记录,很多她觉得奇怪的地方,都有了解答——闻娜被修改了记忆,她没有杀人但医生试图将兇器栽赃在她头上,如今僞人们觉得僞造杀人兇手这个记忆可行,一定会再接再厉,坐实她杀人的罪名。

所以今天晚上一定会有人因她去死。

夭捺将这段话写在女孩身上,心想:如果今晚发生变故,这些文字也能提醒明天的夭捺,不至于明天起床后一头雾水。

她将笔盖盖好,女孩也顺势穿上衣服,又恢複成先前红衣包裹严实的样子了。

她看着夭捺,笑了一下,说:“又给我下漂亮的咒语呢。”

“是的,明天也过来找我施咒,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