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演着戏,疯疯癫癫离开洗手间。
她离开后有一段时间,夭捺才从洗手间里出来,慢悠悠地朝自由活动室走去。
途径走廊拐角处的时候,一个黑影从阴暗处浮出来,情绪晦涩难懂的视线落在夭捺身上。
几乎在视线触及的一瞬间,夭捺就发现对方的存在,并朝她看了过去。
对方是一个穿着病号服,五官较好但脸色苍白的女孩,正抱着手站在角落看她。
夭捺确信,自己不认识这个人,但对方并不这麽想。
“我听说你失忆了?”
女孩开口就是一句反问,语气颇为不客气。夭捺几乎能在这句反问中觉察对方的身份,想必对方是在丢失的记忆中认识的人,而且她们两人的关系不太好。
夭捺停下来,环顾四周,发现女孩出现的契机十分微妙。
她挑在了监控、医生和病人都不会注意到的地方。
“你认识我?”夭捺反问对方。
不出她所料,两人的关系果然很差,几乎在夭捺反问出声的剎那,女孩就发出惊天爆笑,笑得都直不起腰来了。
好半天她才擦掉眼角的泪花,说:“我观察你好几天了,你果然失忆了。”
她凑到夭捺面前,不怀好意地说:“我认识你,你却忘了我,你也别想我告诉你我是什麽人,夭捺,被人丢到精神病院的感觉不好受吧?”
夭捺的目光落在对方的五官上,啧,这样说话,好看的脸都变得面目狰狞起来了。
“哦?听你的语气,你就是因为我才被送到精神病院来的?”
夭捺话音刚落,刚刚还哈哈大笑的女孩瞬间闭嘴,警惕地看着她。
好嘛,即使女孩闭口不谈,夭捺也能从对方破碎的语句和反应中,窥探出她的身份来:“让我猜猜,你的双手修长干净,证明前半生过着养尊处优的生活,后半生却在精神病院,证明你的家人已经放弃你,放任你在医院里自生自灭。”
这是夭捺现在观察到的细节,还有她在小红身上的日记,也在源源不断提供线索。
“昨天闻娜来看我,我注意到她作为财阀千金,双手却长满茧子,明显是苦日子过来的。”
昨天闻娜一坐下来,夭捺就注意到她的手,和财阀千金的身份完全无法匹配。
这事也被她写进日记本里了。
“一个干过重活的财阀千金,和一个养尊处优的精神病人,怎麽会有这麽凑巧的组合,让我下意识觉得你们之间有关系。”
女孩一言不发,夭捺反客为主:“所以我在想,有什麽事情能让这麽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産生强关联呢?就在刚刚我想到了,是真假千金。”
“呀,你是斗败的假千金吧?”
话音落下,便是长久的沉默,直到被女孩的一声轻笑打断。
“我真的服了。”
“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文清秋。”
第103章 第 103 章
不会有人注意到夭捺和文清秋, 因为任谁看,都会觉得这是两个正在讲悄悄话的女病人。
精神病人都这样。
如果她们生病还寡言的话,基本命就不长了,所以医护人员非常赞同病人之间沟通, 偶尔碰到病人凑在一起还会非常识趣地离开。
文清秋带着夭捺来到了自由活动室, 非常熟络地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 坐在窗边品茗。
嗯,如果忽视她身上的病号服,还真有一种名媛在喝下午茶的既视感。
“坐吧。”文清秋让夭捺坐到对面。
“你还挺习惯这里的生活。”
文清秋耸了耸肩膀, 身体却相当舒展:“我确实挺喜欢这里。这里的人都没办法上网, 没有人知道我在外面的名声有多糟糕, 更不会用看垃圾的眼神看我, 她们都管我叫文大小姐。”
说到这里文清秋自己都笑了, 谁能相信她那麽高傲的人, 有一天也会爱上精神病院的生活。
虽然夭捺不知道文清秋在外面的名声如何,但她有预感,这事应该与她有关。
于是她非常识趣地闭口不谈了。
“说回你的事情吧。”文清秋的身体向前, 展现出狂热的好奇心,自从双方挑明关系后, 她的视线便毫不掩饰上下打量,许久才发出感叹:“我真佩服你,每天固定失去一次记忆,还能将医院搞得天翻地覆,又是杀人又是上课的。”
夭捺挑了挑眉,日记里只写了上课的事情, 可没讲杀人啊。
难道是她没来得及写进去就失忆了?目前看来,唯一熟知她失去记忆的人只有文清秋, 夭捺也难得提出请求:“杀人这事我不知道,给我讲讲。”
“是吗?那我也不会告诉你的。”文清秋古怪坏笑道。
“但是我不介意现在就杀掉你。”
真是给人好脸了。
夭捺不接受被人威胁,让她不爽了,哪怕是关键证人也该死就死!
于是文清秋的脸惨白又涨红,随后缓缓恢複原色,“说杀人的事情之前,你得先了解,医院里不知不觉中发生的变化——我在这家精神病院已经呆了两个月了,可从上个月开始,医院里的病人开始换脸了。”
夭捺挑了挑眉,看来一个月前僞人占据了这家精神病院,不断把自己的人送进来。
“我住的病房是四人间,每天早上醒来,都能发现病友互换对方的脸,你懂我的意思吗,就好像一群小朋友觉得彼此的书包好看,于是第二天上学决定互换书包。”
这确实是僞人做的出来的事情。
它们总有强烈的好奇心和新鲜感,模範的人类对象也总是变来变去。
文清秋蹙眉,说:“同一个月,来精神病院的病人越来越多,大部分人都有失忆的症状。医生和护士却对这样的现象习以为常。最让我感到奇怪的是,上周我的好病友手术去世了,当天晚上她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