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是想象自己命悬一线的时候,好不容易拖着残肢打开急救箱,却发现急救手环被另一个时空的自己拿走了, 就觉得很绝望。
而且做出这样的事情,受害者不只有金安娜, 还有其他人。
一时间,连脾气好的章盈盈都向她投以不认同的目光。
金安娜面红耳赤,最终没能这麽做。
反倒是玻璃外的金安娜父母大声为女儿辩解:“那又如何,其他平行时空金安娜的死活关我们什麽事,只有这个时空才是真实的存在!”
“也不是这麽说…”除了所属区域比较远的父母,忙碌的章盈盈父母终于也抵达了。
她们是下水道公司, 也是出了名的国企组织。从形象上看就有着压倒性的官威。
一脸严肃的章盈盈父亲开口,说:“平行时空的我们, 也正在为平行时空的儿女担心着,如果你拿走急救手环,就意味着某些时空的自己因为儿女死亡而崩溃。”
他说话特别在理,情绪稳定,甚至看不出对女儿的担心。
止役诧异,朝他们投去目光,心想这就是政客吗,看到女儿生死不明居然还这麽冷静。
金安娜父母被训斥,想说些什麽,认出章家父母的身份后便不敢再说话了。
虽然他们心里依旧想:这有什麽大不了的?
…
终于,周奕醒来了。
急救手环修複他后背的伤口,却没办法让他长出眼睛,于是脸上保留着空蕩蕩的血洞,仿佛一个开在人脸上的血色黑洞,形象很瘆人。
“发生了什麽?”周奕摸着脑袋坐起来,完全没有刚刚昏迷前的激动情绪。
“你说我在厕所攻击你了。”夭捺贴心提醒他。
“…有吗?”
周奕露出迷茫的表情,似乎对自己刚刚说的话毫无印象,“我记得我去上厕所,忽然感觉后脑勺被人一把按住,眼眶撞进厕所边沿的突起处,眼球都掉出来了。”
光是听见这样鲜血淋漓的描述,衆人感觉自己的眼睛也开始疼了,伸手揉了揉眼眶。
“然后呢?”
夭捺非常想知道,自己是怎麽动手的。这对她来说很重要。
“然后就不记得了。”
周奕却在最关键的地方失忆了,连给她认识平行时空自己的机会都没有了。
又或者说,他失忆了,夭捺就不能通过他说的话,判断对方是否在撒谎了。
毕竟她了解自己,也了解平行时空的自己。只要周奕说的话有一点对不上她的性格,夭捺就能立刻推翻他的话。
可惜了。
他失忆了。
夭捺含笑看着周奕,那模样像极了杀人未遂的杀人魔遗憾的表情,令人不寒而栗。
周奕听说是平行时空的夭捺对他动手,才导致他变成这副模样后,也下意识远离夭捺。
一时间房间里分成两拨阵营,互相抱团的受害者联盟,还有最大嫌疑人夭捺。
“我不知道能不能说这种话…”章盈盈打了一个哈欠,看起来似乎已经强忍困意许久:“我有点困了。”
“困也正常,我这边显示,我们已经迷失在迷雾中26个小时了。”
他们已经进入会议室超过24小时了,这麽长的时间里,他们被迫接受了平行时空的概念,亲眼目睹上原崧被自己所杀,个别人还亲眼看到自己的残骸。
大家都是普通人,能撑到现在才犯困,已经十分了不起了。
可真的让她们心大地闭上眼睛睡觉,她们也不敢,于是克里提议:“不如我们分开吧,夭捺一个人呆在这里,我们回到之前的会议室,如何?”
“我同意!”金安娜迫不及待回答,她早就不想呆在死过人的房间了。
夭捺也没有意见。
她一个人,说不定还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呢。
章盈盈却有些迟疑,担忧地看向夭捺:“可是这里好恐怖,夭捺一个人,没问题吧?”
没想到,政客富商出身的章盈盈居然是一个老好人。
而且莫名的,夭捺总觉得章盈盈很在意她,如果不是金安娜总是贴着章盈盈,章盈盈会更愿意跟在她身后行动。
这种感觉好奇怪。
给给的。
于是夭捺拿起平行时空章盈盈的半张脸,一边上手研究,一边还四处张望,满脸疑惑。
“啊?哪里恐怖?”
章盈盈:…
好吧,话刚出口就被堵死了。
就这样,两拨人分道扬镳,四人离开血淋淋的会议室走进迷雾里。
他们有沿路做标记,能原路返回到最开始的会议室。
当然,这个工作也是夭捺要求的,因为她说:“平行时空都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标记,说不定我们最后回到的是另一个时空。”
另一个时空可能章盈盈是穷人,金安娜家里重男轻女,周奕是被社会抛弃的小可怜,克里接受义体移植手术结果失败了…谁知道会有什麽令人无法接受的情况?
所以做标记是很重要的事情,这件事交给了克里。
哪怕是克里,也无法否认夭捺聪慧的先知。
他沿路返回,隐约察觉到一丝异样,察觉到平行时空有一个他们都没意识到的危机,却又因为身后金安娜的催促而抓不住一现的灵光…
算了,大概只是深度疲劳后的错觉吧。克里没有在意。
玻璃后的人着急了,他们能窥视到平行时空的渠道只有一块单面玻璃,如果学生分开,他们就没办法同时确认学生们的安危了。
“如果有得选,安娜这边的人数更多一点,我们首先要确保更多人的存活。”
警长出于理性,评论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