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捺叹了一口气。
可惜了,大腿上的枪支是掏不出来了, 硌得慌。
她找了一个没有人的角落坐下, 慢慢等待杀人直播间的时间到来, 大约是深夜11点?——夭捺之所以不抗拒被警方带走, 是因为她想做一个测试。
如果她不是独身一人又远离网络的话, 杀人直播间还能将她带走吗?
事实证明, 可以。
夭捺坐在角落里,耳边忽然传来一阵细细簌簌的声音,好像大群蜘蛛在黑暗中爬行。她顺着声源处望过去, 发现就这麽一晃眼的功夫,女孩子中间多出了一个圆顶帽男人。
他的身量比其他女孩子们高出三十多厘米, 几乎要顶到审讯小黑屋的屋顶了。
他面对夭捺的方向露出尖锐笑容,弯弯的笑眼变成尖顶屋檐般的锐利,嘴巴也是尖的,原本就瘆人的表情变得更有攻击性了。像是一只人形的大鸟。
夭捺紧盯对方。原本漫不经心的表情,也变得沉着严肃起来。
因为她不太确定,是只有她看到这个圆顶帽男人, 还是所有人都能看到。如果是后者,那麻烦就大了, 因为这证明了经过第二次直播后,他拥有了介于灵魂和□□之间的实质。
终于,夭捺的凝视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一个满脸雀斑的女孩以为她在看她,有些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反问:“你在看什麽?”
她跟着夭捺的视线,朝旁边望了过去,却猝不及防地撞进一具干瘦的身体里。
女孩肉眼可见地愣了一下,这个人什麽时候坐在她身边的?而且女子扣押所什麽时候多了这麽一个人?她的目光顺着这具穿着晚礼服依旧干扁的身躯逐渐上移,脖子弯成90度,才终于看清站在这人的模样…
一张惨白的脸庞微笑着靠近,嘴唇无法收拢而衍下粘稠的口水,滴在她脸上。
女孩下意识伸手擦了一下,抹开,摊开手掌一看居然是鲜血一般的红色,这哪是口水,分明是圆顶帽男人口中咀嚼着的食物滴落下来的血!
再仔细一看,尖锐牙齿来回咀嚼的东西,时不时从他唇角露出来,看着像是一截肠子!
“啊!”
雀斑女孩下意识发出尖叫。
下一秒,这双宽大但惨白的双手不由分说地握住了她的脖子,用尽全力,不断收紧,夭捺甚至可以看到,女孩的脸庞瞬间煞白,脑门却因为缺氧而变得涨红。
该死,他的进化可真快!
旁边的女孩都被吓到了,四下散开。只有夭捺一个箭步沖上去,给了女孩一个耳光。
“醒醒,快醒醒!”
夭捺抓着雀斑女孩的身体来回摇晃。
雀斑女孩本来就喘不上气了,硬生生挨了夭捺一个耳光后,反而因为疼痛找回了理智。等她回过神来后,才发现哪有什麽圆顶帽男人啊,分明是自己的手架在自己的脖子上。
天啊,她居然用尽全身的力气掐自己,还差点把自己掐死了。
“怎麽回事?”女孩愣住了,“不是我掐的自己,是一个头戴圆顶帽的男人…”
女孩指向男人刚刚所在的地方,可她定眼一瞧,哪有什麽圆顶帽男人,仿佛一切都是她半睡半醒间産生的幻觉。
女孩不禁有些着急了:“怎麽会?明明刚刚他还站在这里…”
“我知道。”夭捺安抚道。
从刚刚开始,她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杀人直播间的进化比她想象得快多了。
“吵什麽?”
身穿制服的警察走过来,用带电的警棍敲打铁栅栏,引起大家的注意力又指向夭捺,“你,出来,刚进来就开始闹事,我要把你们分开放置!”
警察指着的人是夭捺。毕竟在她进来之前,女嫌疑犯扣押室安安静静没有任何事发生,她刚进来不久,就发生了有人差点自杀的意外。
这样看来,确实是夭捺的嫌疑比较重,将她带出去也合情合理。
夭捺耸了耸肩,没有任何抵抗地跟着警察走了出去。
——继续呆在人多的地方,保不準圆顶帽男人会对其他普通人出手。夭捺不是圣母,却不是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去死的恶人。还是单独呆着比较好。
她跟着警察后面,左走右拐,走到一扇大铁门后面。
“进去吧。”警察催促道。
夭捺的目光在这扇大铁门上逗留,不因为别的,主要是这扇铁门看起来太不赛博了,门上都是水浸的铁鏽,把手处涂的红漆都快掉光了,看起来好像放了好几十年的古董门。
夭捺将目光从铁门收回来,看向扣押她的警察,只见对方慢慢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随着笑容越来越开,唇角越发上扬,都快扯到太阳穴上了。
一转眼,警察的表情与圆顶帽男人趋于统一。
“到娱乐的时间了,夭捺。”
警察,不,应该是圆顶帽男人双手摁住夭捺的肩膀,将她往门的方向推。
夭捺下意识地展开反击,她后腿蹬了铁门一脚想要借力突破重围,谁想到这门那麽脆,居然一脚就踹开了。
失去支点的身体直直摔进门里,正面仰躺在地上,不疼但有些莫名其妙。
“噔!”
聚光灯的强光打在夭捺身上,照亮她的每一丝头发,与之同时响起的还有阵阵掌声。
夭捺顶着强光努力睁眼向前看,发现自己竟然来到了一间有些年代感的脱口秀剧院里。观衆席上一个人都没有,稀稀拉拉的掌声是从舞台上传出来的。
圆顶帽男人站在不远处主持人的位置,微笑着欢迎她的到来。
“欢迎来到杀人直播间。圆顶帽男人摊开双手,摆出欢迎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