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离谱,我在竹马面前掉了粉籍(56)
明夕瑀低头叫了一声龙姐,张了张嘴却没说话。
龙颐和也沉默半晌,叹了口气。
她大概能知道明夕瑀在想什么。
先动心之人,患得患失乃是常态。
患得患失,这样的词用来形容横冲直撞的明夕瑀几乎都像是个笑话。
但事实就是如此。从她第一次看见这两人,看见明夕瑀偷偷看秦自茵的眼神,她就清楚,是谁先陷进去了。
明夕瑀看秦自茵的眼神,靠近秦自茵的一举一动,不是占有,不是欲望,也无关试探推拉,经营筹谋。
而是小心翼翼,而且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受支配的下意识的......慎重。
本能想要触碰她靠近她,回过神来又会考虑靠得太近是不是会惹人厌。
本能想要体贴她照顾她,又比谁都清楚对方其实勇敢独立又坚强,刻意温存小意反而是辱没。
喜欢她,希望她知道,却又怕她知道,可又怕她不知道。
所以感情这件事是可以称得上玄妙的——它可以让一个人变得不再像是自己,又让人有机会不顾一切去交付真正的自己。
像她们这样肆无忌惮惯了的人,若是有朝一日,能遇到一个让她们下意识想要小心翼翼对待的存在,就像原本习惯了张牙舞爪的猛兽,有一天突然想把爪子收起来,用毛绒绒的头颅和软乎乎的肚皮去讨人开心,又会下意识害怕——这人会不会怕我,这人会不会不喜欢我,于是连贴身都不敢,大吼大叫也不敢,只能从喉咙里偶尔“呼噜噜”一下,要是被允许靠近了就在心里偷偷开心。
倘若那个人对了,得之乃一生之幸,失之......
龙颐和曾经根本不敢想这个“失”。
不过她自己足够幸运,如今见明夕瑀这副样子,就像是平白被人把黑历史怼到眼前反复处刑。
啧了一声,呼噜了把小孩的脑袋,示意身边工作人员都先出去,等清场之后坐到了明夕瑀身边。是个适合倾听又便于交谈的位置。
“说说?”
明夕瑀咬牙嗫嚅了一阵子,只问出:“你跟黎老板......”
“是。”龙颐和坦坦荡荡。
“哦......”明夕瑀没反应过来,愣了愣才问,“哦,那你们以前,是怎么决定......一起的呢?”
“我跟阿黎......”龙颐和笑了笑,这一笑让她看起来终于有了些与年龄、经历相符合的沉稳,“是我先动的心,也是我先追的人。”
龙颐和合上电脑。“刚开始年纪小,觉得喜欢就喜欢了,喜欢谁是我自己的事情,就算不在一起,自己偷偷看着也好......我猜猜,你现在是不是也这么想的呢。”
明夕瑀扭了一下,有点心思被戳破的不自在。
“你就想着,万一她知道了,拒绝了,就连朋友也做不成,要是不说,至少还能借着妹妹的身份,陪着她,守着她。”
“你是不是这么想的?”
明夕瑀呼吸乱了一拍。
“不可能的。”
龙颐和深深的看着明夕瑀。
“我们是一类人,明夕瑀。我太知道了,你藏不住、做不到的。”
“我问你,要是有一天秦自茵真遇到了哪个男人,要结婚要生子,要跟那个人一起旅行,一起在阳光明媚的早上相拥醒来,他们会在不同的地方牵手、接吻、□□。”
“你敢说到时候你能忍住,你不疯?”
龙颐和笑了一声,“你连听见她和俞游拍个床戏都受不了。”
“我知道,我受不了。但我不想给她任何压力。”明夕瑀道。
自秦父出事之后秦自茵虽然不说,但能看出来她心里一直郁郁的,亲人逝去的痛苦哪里是轻易能愈合的呢?秦母的身体也大不如前,秦自茵自己又还是个学生,除了父亲的事,难免又要操心家里的经济状况,会接《秦淮》,除了喜欢和转移注意力,不得不说还有经济这一层考虑。
“你在担心护不住她。”龙颐和看向明夕瑀,眼中尽是了然,“也在担心她不喜欢你。”
“我也担心过。刚遇到阿黎那会儿,她自己也涉事未深,就是个风风火火,还有点傻的烂好人,最容易被男人骗的那种。”
龙颐和露出回忆的神情,“那会儿她被个渣男骗了,骗得挺惨的,我帮了她一把,之后也不知道怎么地,我自己就出不来了。可不行啊,我那会儿想,阿黎是个直女,肯定不会喜欢我。”
“后来你猜怎么着?”龙颐和眼中蔓延上柔软的笑意,“她自己发现了。知道我喜欢她之后,她自己就想了两天,然后跑过来质问我说怎么不早告诉她,不然也不会浪费这么多可以好好在一起的时间。”
“夕夕。”比她年长些的女人微微垂下头,发丝垂到眼前,“当时我们过得很难很难,各种意义上的难......可阿黎她比我勇敢。”
“只有我知道,由她来迈出这一步,比我自己来走,要难得多。”
“你自己不说,又瞒不住,才是将所有的压力扔给秦自茵。”
“等她发现了,她要独自考虑要不要挑明、独自认清自己的心来选择拒绝或者接受你的心。”
“她要独自面对一切情绪,并且试图处理好你的情绪,以及和你,这个她最好的朋友的关系,这些才是压力”
“......如果再来一次。”龙颐和尾音近乎低喃,“我一定不会将这些压力统统抛给阿黎。”
“至于第一个问题。”她抬手不客气地锤了下明夕瑀,“外界的声音永远存在,还用我教你?”
“现在担心护不住人,就用你的全部去护,然后拼命强大到你可以保护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