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冷静啊!(剧本双穿)(69)
林一鸣悠然用木勺浇着花,脸上没什么表情,面对赵昱宁的突然到来,他似乎一点儿也不意外。
赵昱宁顶顶讨厌他这副表情,冷漠又无情。
送魏安出殡当天,他就顶着这张死人脸一整天,一副无所谓、与我无关的样子…
林一鸣弯腰在水桶里舀了一勺水,木勺微倾,清泠的水顺流而下,在阳光下泛起星点细碎的光。
他淡道:“你的朋友,你问我?”
“什么叫我的朋友?!林一鸣,你这个人到底有没有心?!阿宁怎么说也不计前嫌救过你的性命,你怎么能这么说?又怎么能这么对她!”
林一鸣一松手,木勺砸在水面,他转过身来,掀起眼皮。
眼半睁不睁,冷冷地从赵昱宁身上扫过,转身去摆弄置于榻旁花瓶里的花。
他轻轻托起花叶,花叶苍翠欲滴,生机盎然。
他一手拿细布轻擦叶子表面,和缓道:“听你话的意思,是已经认定阿宁已死,是我杀的?”
他轻笑:“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我没有杀她。”
“那她去了哪?”
林一鸣:“我不知道。”
赵昱宁赌气似的嘟囔,“不知道就算了。”他说罢就要走。
“等等。”林一鸣将布子展开,细心在桌边搭好,回过身来。
“说完了他们的事,来说说我们的事。”
赵昱宁毫不在意:“我们什么事?”
林一鸣一步步靠近:“你和我呀,你忘了,你曾亲口说过你爱我。你该不是,想反悔吧?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在忙于政务,没有找过你,任你自由,已经够仁慈了吧?”
自那日浴桶之后,林一鸣确实没再找过他,一直忙着改革和体察民情,对赵昱宁不闻不问,就是偶尔在宫里遇上,也当做不认识,淡扫一眼就擦肩而过。
林一鸣目光灼灼:“你是不是自由得有些过了头,忘了自己是谁。”
他话音淡淡,却深藏着无尽的侵略性。
赵昱宁突然就后悔起今天脑子一热,孤身一人上门兴师问罪。
这不是羊入虎口,自找吗?!
或许真如林一鸣所说,他过了太久的平静日子,久到已经忘了林一鸣此人有多可怕。
林一鸣:“我再问你一遍,你当初说过的话,可还当真?”
“自然…”
不当真三个字自然是赵昱宁早就想好的答案,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咬了咬嘴唇,下定决心,再张口依然卡在了自然两个字。
他恨恨一咬舌尖,恼怒自己胆小怯懦!
二人相视无言,良久,赵昱宁无力地靠在门边,顺着门框滑坐在地。
他再如何否认,心跳也是骗不了人的。
他终究难逃林一鸣。
“我只是想问阿宁去哪了,她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我真的很担心她。”
他在这里能谈得上交情的人并不多,也就魏安和阿宁而已,可现如今,一个死一个不知所踪…
赵昱宁忽然涌上巨大的孤独感。
在江南时,他每天都有太多事要忙,现今一切尘埃落定,本该故友重逢、把酒言欢,却一个个离他而去。
林一鸣见不得他这副样子,心里一疼,避开脸去,“你走吧。”
走?
赵昱宁抬起头来,些许茫然。
天大地大,他还能去哪?
他戚戚然站起身来,摇摇晃晃朝前走了两步。
身后林一鸣的声音忽然低低地响起:“赵昱宁,你可曾后悔爱过我?”
后悔?
赵昱宁眼中含泪,笑着看了看外面湛蓝的天。
“我也不知道。”
林一鸣声音凄然:“那若让你永生永世都不离开我,你能做到吗?”
赵昱宁垂下头来,沉默,再沉默,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气,抬步,离开。
二人背对彼此,谁也没有回头。
*
魏安葬于皇陵后第五日,林一鸣即位称帝,年号又用回了当初的盛安。
登基后的林一鸣,对改革一事愈发大刀阔斧、不计后果,想到便去做,一时半会儿,倒也不知结果。
新皇登基,言官们免不了对其多加提点,当即便有三朝老臣言辞切切,当庭怒怼林一鸣不纳人言的行为乃是昏君行径!
赵昱宁当即脱列而出,指着老臣的鼻子怒道:“既要走一条没人走过的路,探索、碰壁那都是必然的!改革之后的大康朝你见过吗?你们见过吗?我也没有!又怎可说行不通!不去做永远都不知到底能不能行得通!固步自封,只会停滞不前,你难道就甘于人后吗?我看,这大康朝,不是毁在陛下手里,而是毁在如你这般泥古不化之人的手上!”
“你!!!”
赵昱宁一番义愤填膺的话,老臣气得当场喷血三尺,像个喷泉。
回去就病倒了,三天后,一口气没上来,死了。
“能把一个大活人活活说死,赵昱宁,我真要对你刮目相看了。”林一鸣笑道。
“你别取笑我了,要不是他们叽叽喳喳,一直对你指指点点,说个不停,话还说得那么难听,我也不可能忍不住。”赵昱宁一副懊悔的样子。
林一鸣淡笑:“我倒觉得他该死。”
赵昱宁眼倏然抬起:“你觉没觉得,你身上的戾气越来越重了?”
林一鸣凝视着他,觉得好笑:“你把人活活说死了,反倒说我戾气重?”
赵昱宁:“......”
“我戾气一直都很重啊。”林一鸣语气轻松道。
赵昱宁惊诧:“你怎么好像还挺自豪的…”
林一鸣将一块鲜花饼一分为二,递给赵昱宁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