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里住着他的白月光(45)+番外
男人不舍地放下匕首,一锤定音:“这把刀的主人一定花了大价钱,而且她应该是个女人。”
“女人?”关于匕首主人,总算是有了一条新的线索,揭园眼睛一亮。
“只有女人,才会在一把刀的外表上大费周章。”男人不屑地撇嘴,“这些装饰完全是多余的,白白糟蹋了一把好刀。”
揭园觉得他的说法有失偏颇,但也算是一个调查方向,于是道:“我明白了,多谢。”
男人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重新回屋里去了,叮叮当当的声音很快又响了起来。
揭园则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想什么呢?”归海淙手里的糖葫芦还剩两个,他用胳膊肘碰了碰揭园。
“连一把刀都精致如此,这个女人应该很漂亮才对。”揭园慢慢说道。
所有的线索都悄然指向了倚春楼新来的那位花魁,漂亮、有钱又爱打扮的女人。
南临地方不大,一点风吹草动都会引起大家的注意。
这一趟果然还是非去不可的。
城门落锁,月上柳梢,依旧来往客人络绎不绝的大概只有眼前这片地方了。
立在街头的揭园眺望整条街,到处灯火通明,莺声燕语不断,与进入夜晚的南临格格不入,仿佛是两个世界。
他早已打听过了,这里头最热闹的那家,就是他们此行的目的——大名鼎鼎的倚春楼。
琴瑟声声,红袖添香,倚春楼里处处春意正浓,明亮如昼,一个个花枝招展的美艳女子娇笑着,男人们则是一副被勾魂夺魄的模样。
“唉哟喂!二位公子好生俊俏,不知是来找哪位姑娘的?”
两人刚一踏进,便有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迎上前来,满头珠翠随着她夸张的动作叮当作响,浑身浓烈的脂粉气更是扑鼻而来。
“啊欠!”
揭园还没开口,归海淙先大大地打了个喷嚏。
揭园顿了顿才道:“我们是为了一睹嘉荣姑娘的芳容。”
中年女子对这样的回答似乎是见怪不怪了,摇着手里花哨的团扇笑道:“那您可来得巧,马上就能见到嘉荣了!”
她将两人引到一张空桌前,又扭着腰去门口迎接新客了。
揭园随意打量了两眼,入目俱是白花花的胸脯和大腿,他呼吸一滞,匆忙收回目光,不敢再看。
归海淙却满脸好奇地四处张望,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有伙计给他们上了茶和点心,揭园低头喝着茶,不多时,有喧哗声响起。
“快看,花魁来了!”
“嘉荣!是嘉荣!”
满座的客人都朝着一个方向看去,揭园也顺势抬头,这才发觉倚春楼一楼二楼之间的半空中悬着许多红绳,环环相扣,倒像一朵盛开的红莲花。
二楼中央的门缓缓打开,袅袅走出一个白衣女子,那白既不是月白,也不是霜色,而是一种纯净到极致的白,落在色彩绚丽的倚春楼里,仿佛一道透亮的光照了进来,所有人的目光浓稠地黏在这道光上,仿若实质。
女子灵巧地攀上扶栏,轻盈地像一只鸟,又或是一片云。
楼上楼下闹腾的声音在一瞬间停住、消失,无数痴迷的目光中,她一跃而下,决然得像一道破云而出的天光。
明亮又耀眼。
婀娜的身影落在半空,她勾住红绳借力扭动腰肢,那下落的裙摆便如同水中含苞的白莲,顷刻间绽放开来,晃花了众人的眼。
等再回神时,嘉荣赤足立在红绳上,一道两指宽的白绫覆在眼上,更衬得她点绛朱唇,明艳动人。
乐声及时奏响,为舜华的舞拉开序幕,伴随悠扬的曲子,白莲又成了白蝶,在红绳编织的花中飞舞,羽衣翩跹,宛若惊鸿。
众人都呆住了,一时间,除了乐师们手下行云流水般的乐声,偌大的倚春楼,鸦雀无声。
唯有归海淙凑在揭园耳边悄声道:“她为什么用布蒙着眼睛啊?”
这位令人惊艳的花魁确实有些本事,不过按照宋成予的说法,揭园一贯没什么欣赏美的能力。
因此他目光冷静,声音平缓,理智地分析道:“应该是为了保持神秘,给人留下遐想空间,还能让人觉得她的舞技高超。”
归海淙深以为然地点点头,赞同道:“那她还挺聪明的。”
揭园下意识瞥了他一眼,归海淙不但单纯,还不知人间疾苦,那些诞生自社会底层为求生存的心思和伎俩对于归海淙,太遥远了。
也是在这一刻,揭园突然意识到,之前觉得自己和归海淙的距离变得近了一些完全是他的错觉。
他们之间,就像他此时的感觉一样,太遥远了,云泥之别的那种遥远。
可他却没有意识到另一个问题,他为什么要在意自己和归海淙之间的距离?
不过这倒是让他想起了别的,问归海淙:“外面的时间和这里是一样吗?”
“应该吧。”归海淙吞吞吐吐地回答道。
“那我们不会被饿死?”揭园又问。
“应该不会吧。”归海淙更犹豫了。
两个底气不足的应该,揭园看出归海淙的茫然了。
他换了个说法:“你活了那么多年,竟然一问三不知。”
话说的非常直白,也一针见血。
归海淙拿糕点的手一下顿住,好半天才辩解道:“你知道什么,我又没读过书,不懂这些合情合理。”
“可你的粉丝在网上说你才华斐然,智商和美貌并肩。”揭园绕过归海淙的手,挑了个新鲜的果子吃。
揭园淡淡的语气里暗藏着戏谑,也不能算藏,因为归海淙立刻就听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