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度依赖[女A男O](148)
可风雨摇曳,他费劲全力都砍不下哪怕一颗树。
雷声轰鸣,幽蓝惨白的光将这座孤岛点亮,下一刻又再次陷入黑暗之中。整座岛都是被暴风雨打落的树叶和枝条。
燕谨压抑不住自己内心的狂躁, 唯有斧头砍到树上的那一瞬间才能让他那快要爆炸的愤怒微微缓解。
暴风雨更加肆虐。
为什么?
为什么他永远追不到光!
燕谨咬牙切齿奋力砍着,手被斧柄磨破皮也毫无知觉。鲜血混着雨水洇入土地,脸上的早就分不清是汗。是泪,还是雨。
他无差别攻击着周身的每一块土地,斩断狂风,劈开暴雨,发泄着快要溢出来的暴戾。
刺啦——
一道巨大的闪电撕裂天空,乌云聚拢, 更沉,更低。
燕谨无法挣脱, 愤怒而绝望。
天突然破开一道口子,射下一束光,与昏暗的世界分庭抗礼, 微风与青草的香气从裂口中传来。
燕谨愣住了。他抬头往上看,好像看到了从洞口中伸出的一双手。他扔掉斧头,想顺着手往洞口爬。可那只手却将他死死摁住。
燕谨怒不可遏。他拼命挣扎着,毫无章法地四处乱撞,可却怎么样都找不到突破口。
最终,他一口咬在那只手上。
手呆住了,可力道却没有减,依旧死死地钳制着他。
洞口中传来自由的气息,燕谨却无法摆脱钳制,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发狠地撕咬着手,把所有求而不得的怒火全部发泄在那只手上,就算嘴中有了血腥味都毫不松口。
暴风雨依旧在肆虐,洞口被黑暗挤压,越来越小。
燕谨急红了眼,发疯般撕扯着嘴里那块肉。
他恨!
恨不能把这只阻挠他的手拆吃入腹!
血腥味越来越重,燕谨大口大口吞咽着,发了狠地用力挣扎。暴风雨朝洞口席卷,手在微微颤抖。
可不论暴风雨如何汹涌,燕谨如何疯狂,洞口却始终坚持着,钳制燕谨的那双手也始终坚定而有力。
“燕谨,你听我说。”
洞口中传来模模糊糊的声音。
这声音燕谨很熟悉,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它到底来自于谁。
“你所处的环境是你自己的精神力所制造出来的世界。你平和,它就平和;你疯狂,它就更疯狂。”
“你看到我给你引导了吗?静下心来,压制住你心中的暴戾。只有这样你才能走出去。”
“这是两年来我总结的经验。”
“闭上眼睛,好好感受光来的方向。”
燕谨牙齿紧咬,呆呆抬头。
风中送来阵阵红酒香。
很神奇。
被这阵风包围的燕谨慢慢平静下来,好像身上所有竖起来的刺都被这阵风抚平,他的身体逐渐放松,呆愣愣松开了口。
有人在轻轻抚摸他的头。
“很好,就是这样。”
暴雨逐渐远去,暖融融的阳光洒在他身上。
一股悠远绵长的精神力从洞口中伸出,与他的连结在一起。
“原来你的精神力世界是一座孤岛,和你的外表还真不太像。你想来我的精神力世界看看吗?”
精神力互相连接的感觉太过于美好,燕谨想也没想就点头答应。
“我想。”
“那你就要努力醒过来了。”
从洞口伸出的手逐渐松开对燕谨的钳制,慢慢缩回去。
“记住我刚刚对你说的话。你可以靠自己走出这片暴风雨的。我相信你。”
“别走!”燕谨朝洞口伸出手,拼了命地想要抓住什么。
他意识飘忽,好像真的随着他的心意飞了起来,跟着手一起冲进洞口中。
滚烫、灼热的气息瞬间将燕谨包围。
明晃晃的刺眼灯光在他眼前形成一道又一道重影。
他闻到了自己的提拉米苏香气。
世界天旋地转,半晌后才慢慢归位。他看见宋微溪吃惊的脸。
“你……醒了?”
燕谨晕晕乎乎,意识像漂浮在云层之中。
他像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般努力理解宋微溪的话,片刻后摇头。
“没有。”
他的精神力世界中依旧是一片狂风暴雨,只是宋微溪的引导给了他片刻逃离的自由。等他坚持不住的时候,就会再次回到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孤岛之中。
是他贪恋那阵温暖,不想就这样回去。
燕谨争分夺秒,不管不顾地一把抱住宋微溪,将头埋在她颈侧,浑身滚烫。
“抱抱我,宋微溪。”
他的声音很小,充满祈求的味道。
宋微溪闻言,慢慢松开对燕谨的钳制,半跪在地上,将他抱进怀里。
“抱紧我。”
宋微溪缓缓收紧胳膊。
“再紧一点。”
不够。
怎么也不够。
燕谨窝在宋微溪怀里,明明箍在他腰间的手臂力量在加重,在慢慢收紧,可他心中的渴望和空洞却依旧填不满。
他将双腿盘在宋微溪腰间,整个人蜷缩起来坐进宋微溪怀里。
燕谨生平第一次厌恶起自己的身高来。
要是他再矮一点就好了。
这样宋微溪就能将他整个抱住,包裹起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尽管他已经一再蜷缩,却没有办法完全体会宋微溪怀抱的温暖。
他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
眼前好像有个巨大的沙漏在倒计时,警告他清醒的时间正在流逝。那座被暴风雨覆盖的孤岛在向他逼近,可他却怎么也无法满足,整个人越来越急躁。
为什么他不能属于宋微溪?
为什么宋微溪不能属于他?
“标记我。”燕谨紧紧抓住宋微溪的衣摆,声音急切,“宋微溪,标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