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诸朝开始围观我的语文课[历史直播](184)+番外
百代诗人,有哪个是心甘情愿隐向山林?
另一边,向来对佛教颇有微词的韩愈面无表情,时下人心动荡,古道不存,九重之上的帝王也溺于佛理,他对佛教实在是没有什么好脸色。
苏轼信什么不好要信佛,哪怕他信道呢?
这个念头刚在脑子里转了一圈,他就看到楚棠放出下一则材料了:【苏轼的启蒙老师是道士张易简,成人后,他也经常与道士交往。他除了自号“东坡居士”外,还有一个不为人熟知的号——“铁冠道人”。】
韩愈:?这么准?
终南山。
一听到这个李白可来精神了:“道家风神,萧散天外,我观苏轼‘长恨此身’之句便有庄子之音,原来竟是吾辈中人!”
谁不知晓,他李太白最爱寻仙问道。
【苏轼是四川人,蜀中道教气氛浓郁他有道缘倒也正常。李白也曾长在蜀地,唐宋两位顶流,受到过同一种文化的滋养。】
这话一出,李白和苏轼俱是一笑,他们都知晓,这个水镜是在各个时空同时播放的,不其然的,两位诗人都油然而生一种隔代相交的感觉。
苏轼执起桌上杯盏,举酒起身,神情朗畅:“如此,也算是与诗仙共饮了。”
不约而同地,终南山上的李白也向着夜空举酒。虽不能至,心向往之。
【大家会发现,苏轼心中不仅有儒家的兼济之志,更有佛家的圆融、道家的清静无为,顺应自然。山水在他的眼中不再是山水,而是可以神交的知己。这一点在他的《赤壁赋》里表现得更为明显。】
未央宫。
刘彻要素觉醒:赋啊,这朕熟啊!
同样要素觉醒的司马相如也竖起了耳朵,除他的作品之外,这还是水镜上第一次出现赋吧!不,他的《子虚》、《上林》只出现过名字,苏轼这赋是独一份的。
司马相如突然也生出了一丝不平衡的感觉:苏轼的赋能写得有多好?
不独是他们,汉廷的其他大臣也或多或少地打起了精神抬眼往水镜上望。
先前楚棠说,一代又一代之文学,赋正是汉代文学的代表,还说只有大一统的王朝才能孕育出那样深广宏富的作品,这些话他们可都还记得!现在水镜要放出后代的赋了,他们当然得好好瞧瞧,这赋比起司马长卿的到底如何。
一时之间,未央宫的君臣格外团结。
【赤壁风流犹未尽,一首小词如何能说尽胸中言语呢?更何况赤壁给苏轼的慰藉不止于此。让我们把目光回到那年“壬戌之秋,七月既望”之时。】
伴随着轻灵的讲述,水镜的画面倏然一转”
第76章 念奴娇13
还是那片茫茫夜色,苍苍山峦间,一江静水沉沉深流,空灵的乐声也便如水一样流淌,众人不自觉便沉浸在这美妙的乐曲声中。
山川行止,一叶扁舟缓缓驶入江心,有人白衣高帽,负手立于舟上。一轮圆月升在高天,画面再转过去,白衣人已然落座,举杯饮酒,他的对面,是一人持箫,吹着悠扬的曲。
洞箫幽幽,紧接着,画面上一列列的词句便交替出现:
“壬戌之秋,七月既望……”
“清风徐来,水波不兴。”
“少焉,月出于东山之上,徘徊于斗牛之间。”
“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
……
刘彻脸上兴味的笑容褪了下去,锐利的眼眸里闪着精光,一瞬不眨地盯着水镜里的文字。透过那些字句,他仿佛看到了那“白露横江,水光接天”的好景里,列子御风而行的情境,不自觉便有几分痴了,喃喃道:
“这苏轼,莫非也成仙了不成?”
刘彻很矛盾,观看水镜以来的理智告诉他,苏轼是不可能成仙的,但这赋里的意境空灵缥缈、高迈超逸,竟比司马相如《大人赋》里的描绘更脱尘三分,当真是难及而又可及的神仙之境!
刘彻刚刚歇下去的寻仙的心思又冒了出来,苏轼这赋简直写得他心里直痒痒。
另一边,司马相如面上也有了几分呆愣,他是存着心思要和苏轼一较高下的,诗词比不过,赋体可是他的看家本领。
可是,可是……
司马相如不觉得自己写得差,但他却从没有见过像苏轼这样的赋——有庄子之文气,又有诗歌之韵律,用的也尽是些浅淡文字,可组合在一起便是一篇神物。
天生才也!
他的脑中蓦然出现这几个字,继而长叹一声,又跟着水镜里的展示,一句句无声诵读着,只觉齿颊生香、心旷神怡不外如是。
唐朝。
韩愈神色微动,受某些固有原因的影响,他是不大欣赏辞赋骈文这类文体的,多数将之目为南朝文风之遗毒。可这篇赤壁赋,属对之间更有古文之畅达灵动,文从字顺明白晓畅,情理相合逸兴遄飞。
他想起王勃的《滕王阁序》,如果说王勃的赋体还有着南朝华美对偶之流风,苏轼此篇真真称得上是完全的新体了!
一代文宗的眼光何其敏锐,韩愈清晰地看到了苏轼辞赋中与古文如出一辙的朗畅之气,他心中忽然生出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古文之倡行,必然是成功了!
【大家一看便知,刚刚我播放的是苏轼《赤壁赋》的内容。《赤壁赋》也是苏轼谪居黄州的产物,名震千古。这篇文章在我们必修上册的第八单元,一本书里选了两篇,只能说不愧是苏轼。】
顶着父亲和弟弟赞赏的目光,苏轼摆摆手,含蓄地笑了,他也不曾知晓,自己在后世竟然声隆至此,他忽然觉得刚刚得知自己仕途波折的抑郁都被冲淡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