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期如梦(78)

嘉倩捏紧玻璃杯，她心里那根弦崩断了，这一句对不起她等了太久了，真正听到游扬道歉的时候，她的委屈就像决堤的洪水一样肆意蔓延。

看着游扬骨节分明的手指，摘掉婚戒之后留下了明显的印子，她突然有一种很强烈的感觉，要是再不抓紧眼前这一刻，她就会永远失去他了。

她把手上的玻璃杯往旁边茶几上一放，“嗖”地一下从轮椅上站了起来，却没想到轮椅坐久了脚麻，脚刚落地，她就尖叫着摔进了游扬怀里。

游扬被她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惊。

“你干什么？”

嘉倩惊魂未定，却又莫名其妙开始笑。

“我忘了我骨折了。”

游扬看她笑也憋不住笑了，“这都能忘，你傻不傻啊，快坐下。”

“不，我站着，我也有事儿跟你说。”

她打了个手势让游扬凑近点。

“什么？”游扬把脸凑了过来。

“生日快乐！对不起，我刚才在楼下才想起来今天是你的生日，还惹你生气了。”

嘉倩看着游扬那张精妙绝伦的脸，轻轻在他嘴唇上嘬了一下，游扬得令，回以一个深邃、绵长的吻。

“人生苦短，少点套路，我们以后不要再骗人了，也不要再发疯了，好吗？”

嘉倩看着游扬的眼睛，认认真真地等待他的回答。

“好。”游扬点头。

“那我抱你过去？”他的表情急转，突然变得很奸邪。

嘉倩扑哧一声笑出来。

“我这腿能行吗？你就这么着急啊。”

“你不着急啊？我看你比我更馋吧。”

“我哪里馋了，我清心寡欲，戒骄戒躁。”

听到嘉倩这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游扬更觉得有意思了，他拉起嘉倩的手往他衣服里钻。

“给你摸个好东西。”他的笑容就是淫秽的指代。

嘉倩立刻脸红到了脖子根，“啊，我不要。”

她羞耻地企图收回手，却根本抽不出来。

“你不是最喜欢了吗？”

“我哪里就喜欢了，我喜欢什么啊？”

“我的八块腹肌。”

游扬把她的手放在他肚子上，嘉倩明确摸到了那分明的一块块的田字格。

“你真的是趁我病要我命，玩我呢？”

一个白眼送给他。

“不玩了不玩了，生气了吗？”

游扬凑到她脸边，离她只有一厘米的距离。

嘉倩向前一探，企图去亲他，结果他光速后退，举起两只手做出“stop”的动作，退到一米之外的地方站着。

“是你说清心寡欲的，那你赶紧回家吧，待会儿晚了路就不好走了，我也向你学习，清心寡欲。”

游扬微微笑着，天真无邪，但那却是他最贱的表情。

“别废话了，过来。”嘉倩发号施令。

游扬摊摊手，不为所动。

“亲我。”嘉倩嘟起了嘴。

游扬摇摇头，但他一边嘴角已经压不住地上扬。

“哎呀……你亲亲我嘛。”嘉倩夹着嗓子发嗲。

游扬再也不忍了，他一把抱起嘉倩就往卧室里跑，一脚把门关上。

嘉倩全身灼热，仿佛有一股乱流在她无法动弹的身体里肆意奔流，游扬是一把火，还是一把三味真火，他真的太会了。

他的触碰是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带着一丝报复的意味，企图攻占嘉倩的灵魂。

“你说句话。”游扬轻轻耳语。

“说什么？”嘉倩闭上眼睛。

“说你爱我，你爱我吗？”

停下一切动作，他仿佛在等一把开门的钥匙。

嘉倩睁开眼睛看着他。

“我爱你。”

一瞬间，他拿到了那把钥匙，受邀进门。

终于名正言顺，而非衣锦夜行。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把贝果放进空气炸锅炸脆，咖啡机打开做了杯拿铁，准备就绪嘉倩也醒来了，她在卧室里叫游扬的名字，昨晚她是被公主抱抱进卧室的，轮椅还在客厅里。

看游扬走过来，她就把两只胳膊伸得老长。

“抱我。”她发嗲。

游扬笑了笑，又忍不住揭穿她，“你就别装了，昨天半夜起来上厕所的时候，不是走得稳稳的吗。”

不料嘉倩被他这话踩到了尾巴，脸色都变了。

“哪里有稳稳的，我是怕吵醒你，才忍着痛自己去的，结果你在悄悄看笑话呢。”

游扬这一大清早瞌睡都没醒，就莫名其妙戴了罪，昨夜的温存化成了一阵凉风，吹得他后脑勺发痛。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摔断肋骨的那个冬天，在那段死寂的时间里，他没办法出差，也没办法久坐，公司就让他在家工作，可北京这漫长无度的冬日里，出不了门心情就更差。那时候嘉倩住在他家，他们也还只是朋友，却不知道哪来的无名火，一个冬天在家大吵了好几回。

吵到最后一次嘉倩冲进卧室收行李，他紧随其后去阻止，一人拉一根行李袋的提手，相持不下谁也不放手，把行李袋都拉烂了。嘉倩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嚎啕大哭，他瞬间手足无措，抢赢了包却像输了全世界。

游扬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一团，抽抽嗒嗒哭个不停的嘉倩，他突然感觉自己的心被捏住了，那就是他意识到自己爱上嘉倩的时刻，他蹲下去捧着她的脸替她擦眼泪，却在离她只剩两厘米的时候被她推开了。

不仅是推开了，嘉倩迅速站了起来，打开房门走去了客厅，留游扬在卧室里傻傻地蹲着，大脑一片空白。

这个致命的开局奠定了他们这段绵长关系的基调，游扬一直在寻求那个稳定的、唯一的答案，那些匪夷所思的行为其实都是他的挽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