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翼(5)
闻的一叹,这孩子怎么如此教人操心?尉迟解下外衣走近窗边替少年披上,怎料少年竟是
睡得沉了,经他一动,身子一晃便失衡的倒下。
尉迟适时的将他接入怀中。
少年仍旧沉睡着,似乎毫无所觉。尉迟也只得这样扶着他,一时之间竟是有些无措了
......于是,低头,望向那倚靠着自己胸膛沉睡的容颜。
这么仔细瞧着还是第一次......那是一张清俊的面容,其实并没有像自己所认为的、与玉
昭律那般相似......他沉睡时没有多余情绪的淡然,反倒与玉昭龄有些像。
但他又怎会像玉昭龄?他是如此的温暖如此的单纯如此的易于亲近,不像玉昭龄那样深
沉难测,却又以那种美貌与王者风范蛊惑所有人的心智。
而他......
如果真要找出相同,或许就是那神情之间些许的......寂寞。
他,寂寞?
扶着的动作,因姿势的不便而转为拥抱。抬手轻撩了撩他额前垂落的发丝,胸口一瞬间
竟溢满了某种......爱怜。
尉迟有些惊了。是错觉吧?因为一瞬间将他与玉昭龄重叠,所以才......
「尉迟大哥......?」
却听此时,有些迷蒙的语音自怀中传来。少年已然睁开了双眸,并自撑起身子挣脱了尉
迟的怀抱:「听说你这一仗打得辛苦,不知有没有受伤?」
询问的语音有些急切,因为深刻的担忧。之前下人的谈论让他担心不已,即使知道尉迟
已归朝,没见到他就是不能放心。即使见到了,也忍不住担心起他是否有受伤或者是......
这样的关怀令尉迟心头一暖,但却立刻被压抑了下。
面对着的神情与语调,是一如以往的冷漠:「没事。」
「那就好......」因他的话语而放下了心,少年唇角勾了出了一抹灿烂的笑:「之前听人
说这场仗死伤颇重,着实令我担忧了好一阵呢。不过,幸好没事。」
「是有些死伤,但不至于惨重。」
将少年面上温暖人心的灿烂笑容映入眼底,纵然态度仍旧是冷漠,心底的情绪却已不自
觉的轻松了些许......
望着少年愉快的坐在窗沿的样子,突然生起了些许的疑问。
他为何总是坐在窗边?为何总是看着外头,看着......
算不上是太大的疑问,因为答案很快就得到了。
因为他被软禁在此,因为他没有办法去看外面的世界。
即使自己对他叙述事情的语调如此平板无奇,他却仍是津津有味的听着。因为,这一生
他想离开此处的可能微乎其微......
而造成这一切的,是自己,是玉昭龄。
他,只是个无辜的受害者罢了......他什么都没做,不是吗?
「虽说不能出去是满无聊的......像这么悠哉的日子,以前可是想都没想过呢。」像是察
觉到了他的思绪一般,少年突然开口说了这么一句,语气带着点遗憾
,却有着更多的愉悦。「真要说起来......过去的那种日子,虚假得令人厌恶。」
这么样突如其来的话语,却让前一刻充塞心底的自责消失殆尽。
尉迟望着眼前的少年,突然惊觉他竟是如此的敏锐。
就如......那日他一言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他到底......
却在此时,一阵脚步声打断了思绪。过于熟悉的脚步声让他不用回头也知道来人是谁:
「是你。」
没有使用平时的敬称,因为此刻虽在宫闱内,却不是正式的场合。尤其,是在那个少年
的面前......「来这里做什么?」
「......算是带来一个礼物吧。」依旧是用着极为客气的语调,邵霂行至窗边,凝视着
少年的目光极为温和:「关于之前你曾提过的、出宫之事......朕虽不能放你离去,但光就让
你出去游玩一点,还是能够做到。」
言下之意,就是要让少年离宫出外游玩。此言一出,不单是少年,连尉迟都是一惊。
心底最先涌生的是反对,却在下一刻明白了邵霂这么做的用意。
以他为饵......引出剩下来的残余叛党......
但见少年面上惊讶片刻即消,取而代之的是喜悦,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二人真正的心思:
「当真如此?」
「不错。至于随行者......,就你一人。」
叙述的语调一如先前温和,但要尉迟同行的原因却是不言而喻。
护卫、监视。
而尉迟明白了这一点。心下虽隐约觉得不妥,但一思及这十之八九是玉昭龄的计划,
便毫不犹豫地遵从了......「是。」
这之间细微的神色变化,一旁的少年将之清楚的收入眼底。
身为「旁观者」,他又怎么会不清楚?只是,说明了,只会让那两人徒觉自责难受不是
?可即便如此,一想到尉迟心里始终还是只在乎着玉昭龄一人,胸口就是一阵痛楚划过。
然而,迎着的,却仍是单纯为事实所引发的灿烂笑容:「太好了!能和尉迟大哥一起出
去旅行,想必相当有趣......那么,时间呢?」
「就这几日吧。趁着战事方完的一段日子。朕给你三个月的时间,这三个月你便尽兴玩
吧!」
讨论既罢,邵霂便不打算多留。再待下去,他害怕自己会心软。即使只是单纯执行着
玉昭龄的计划,可像这样利用一个已经失去一切的少年,心里,毕竟还是......「朕不多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