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绝(31)+番外
面上的邪魅笑意,令人瞧得迷眩。
「不过你也别太心急。不久后,你便能见到你朝思暮想的上官大哥了。」
「什么?」难道上官大哥出事了?听邵璇的语气极为肯定,季书荷心下又是一慌,却犹是故作镇定:「臣妾不明白皇上所言……」
「不明白?很简单……既然他不重视你这个未婚妻,那么,同患难的兄弟他总该在乎了吧?此次围剿行云寨只有他一人仅以身免。朕就不相信他能看着兄弟一个个因他而被凌迟处死!」
理所当然看透了她隐藏的慌,邵璇以着不带感情的口吻道出了原因。
一切只是为了引他出现……只是,为了将他留在身边。
没想到他竟能用这种平静冷然的态度说出这些话,季书荷骇然。
曾经,她听人家说今上是个能力极强而仁厚的君主。怎料由他口中所说出的话,竟会是如此狠绝而不留情!
就好象……走到了极端。
「你……你怎能如此无情?怎能只为了达到一个目的,就这样牺牲许许多多的人?」心底的良知令季书荷不顾一切的质问出声。抬眼直对傲然眸子,却赫然惊见一抹隐藏在无情狠绝之下的愁怨凄苦!
但见邵璇唇角扬起了一抹淡笑……却,显得悲哀莫名。
「……若真能无情……也许,还能比较轻松些……」
很轻很轻的一句,却带着太多太多的愁苦怅然。
一扬手,抚上了季书荷左颊。
「对你而言微不足道的东西……对我而言却是那么样的……遥不可及……」
指尖,滑落。
他的笑容始终很淡,声音始终很轻。但那份悲那份愁,却沉重得令人无法喘息。
他抽回了手,神情,亦恢复了平时的冷峻,就好象方才的一切仅是一场梦。
而后,径自,转身离去。
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回想起先前种种,季书荷突然间明白了些什么。
脑海中的记忆串起,曾有过的疑点因而一一获得了解答。
原来──
* * *
「皇上又去了沁香宫?」
一声怒喝自桂宁宫中传出。宫内,武倚湘娇容满载怒气,愤愤的瞪视着前来报讯的小宫女。
那小宫女有些被吓着了,怯怯道:「皇上确实去了沁香宫,这是奴婢从王公公那儿听来的。」
「混帐!」
心底怒极拍案而起,武倚湘杏眼圆睁,平时刻意表现出的温柔婉约再也难以维持:「那个季书荷究竟有哪一点好?无论是才学还是容貌,都没一点能及得上我,根本只是个土里土气的乡下小姑娘,还敢和我争男人?」
见她气得厉害,一旁服侍的宫女急忙端上一杯茶:「娘娘请息怒。皇上一定只是一时想换换口味,才……」
「换口味?」语调微扬确是愤怒更盛,一挥手便将那名宫女推了开来:「从那狐狸精进宫到现在,皇上一次也没来过桂宁宫。这叫换换口味?我武倚湘竟然还比不上那个小姑娘?整个后宫都等着看我的笑话,你知道吗?」
那宫女因她的一推而有些踉跄,手中的茶因而洒了出来,烫着了手。但看到主子怒极,便连大气都不敢呼一口,只得低着头,怯怯的退到一旁。
见那宫女一脸委屈,武倚湘更觉心烦。一挥手并退下人,仅留下同自己一起从娘家过来的心腹婢女冬梅。
怒气仍在,不过理智却已恢复。一阵思量后,冷冷一笑提笔写了封信,递予冬梅:「送去给羽林军廖统领……我要让他帮我演一场戏。」
「是。」
接过了信,冬梅一个行礼之后便即出了殿去。
看着砚上未干的墨,武倚湘丽容之上罩上一层阴冷。
她,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人坏了她的夺权大计!
* * *
离了沁香宫,心情却犹自紊乱,无法平复。
如果真能无情,他就不需如此痛苦了吧?如果无情,他就可以直接杀了上官鎏,直接灭了缙云寨。更甚者,他可以早在八年前便直接毁了避世谷,也同时毁了一切孽缘。
如果毁了一切,他就不需为情所苦,更不需为了和他见上一面而无所不用其极。如果真的一切都无所动心,就不会心酸,不会心痛。
但他终究无法无情,就像他始终没有杀掉任何一位手足。
他其实很羡慕季书荷能那么样的表现自己的情感。不像他,满心的情意深绝,却连一个字都无法说出口。
如果他不是出身帝王之家,更不是这一国之主,也许他可以放任自己去倾诉,去哭泣。但既为帝王,他的自尊便不容许他软弱。他是皇帝,是要掌理天下万民之人。他必须永远坚强,而不能轻易令情感乱了理智。他永远不能示弱,不能认输。
是以,纵然此情深绝,却无法表达分毫。
纵然情绝,却仅能绝情。
何其,悲哀……
按下了满心的苦涩无奈,抬眼一望,不觉间已然走回了寝宫内殿。
命人褪下华衫,放下盘起发丝。单薄里衣裹身,长发披散,带上一抹艳色的容颜却难掩淡淡凄愁。
只得,刻意的敛了表情。艳丽带上俊魅,一扬手,招来内侍:「将杨言辉带过来。」
「是。」来人领命,立刻出了殿去。不久,已是两名大内侍卫押着身着囚衣的杨言辉走入。
他没有抬头,像是刻意的,避开不去见召见自己的人。
察觉到了这一点,邵璇挥了挥手,并退了左右。既而,唇角勾起淡笑:「带你来这儿的人……可有说这儿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