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绝(43)+番外
只是上官鎏太过迟钝……也或许,是太过懦弱而不愿意面对承认。
只见上官鎏打开了信,将信中所言就着月色仔细看完。
信上写得很简单,只写她遭逢不幸又被人诬陷,自觉已无颜再见上官鎏与皇上,所以才走上了绝路……并,在末尾,写上了对二人的祝福。
看完了信,心底的情绪,再度交杂难解。
为什么书荷要祝他们幸福?难道……书荷早就知道自己对她并无男女之情?
但,又为何是祝他和邵璇幸福?单纯如书荷……怎么会……
纵然真相已一一得知,但一切一切,却仍是难以弄清。
如果邵璇的目的真的是自己,那他又为何要书荷入宫?又为何要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不肯尝试着表达?
「你在想……为何他不说出来,是吧?」像是看穿了他的疑惑,柳行雁替他提出了问题。「皇上一向很孤寂。纵然有为数极多的兄弟,有后宫三千佳丽,却,没有几个是真心待他的。加上,他身为一国之主,从小就备受期待,那份身为王者的自尊不容许他示弱。所以,他无法表达出内心至深的情感……」
「不是不想说……而是……说不出口,是吗?」
终于弄明白了,上官鎏胸口却又已紧紧揪住。
无法明白的情绪压迫着心头,难受得令人几欲窒息。
纵然弄清了事实,却仍是无法弄清……自己内心的情感究竟代表着什么。
那种不舍,那种酸意,那种在乎,那种念念不忘……
邵璇爱他,那么,他对邵璇呢?他们是八年的朋友了,不是吗?如果没有发生这些,他们可以一直是朋友吧!
但……想要弄明白,却只是让整个思考更加混乱。
一声轻叹。在床畔坐下,上官鎏伸手,抚上那张绝艳容颜。
「对不起……」对于自己的误会,也对于自己所做的一切……「再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弄清楚这份情感……让我明白自己真正的想法究竟是什么。」
也……明白这份心痛,这份心疼,以及八年来一直无法忘却的真正原因……
而后,站起了身:「多谢你……和我说了这些。那么,我先告辞了。」
「不送。」
知道一切的情形即将得以好转,柳行雁缓和了神色,起身拱手一揖。
但见上官鎏一个回礼而后便即转身离去。望着他的身影消逝,心底已是一阵五味杂陈。
像这样的角色,终究还是得有人扮演的吧?更何况……不论是以臣子的身分还是其它,他,都希望邵璇能够幸福。
所以,才会瞒着邵璇说了这么多……
不过,就算主子醒了,这件事还是不能告诉他。否则,万一到时变量又生,邵璇岂不是又要再更加痛苦一次?
深深一叹,伸手,解了方才点的穴道。
今晚的月色,清冷如水。
秋意,渐生……
* * *
京城的秋,总是来得特别的早。
回京已是半个月,先前的一团乱也在邵璇的处理压制下获得了解决。表面上是因为不希望宫廷丑事传出给自己难堪而压下有关季书荷之事,事实上却是因为不希望败坏她的名声。
他,也对不起季书荷。
为了引上官鎏出现而让她进宫,却让她因而卷入宫廷斗争之中。结果,不但失了名节,还失了性命。
也正因为对她不起,所以,这次邵璇绝对不会再留情。
武忠陵那一干人以及湘妃,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即使回到了寝宫也仍在批阅奏折,邵璇朱笔已是两个时辰未曾搁下,俊美绝艳的容颜之上带着淡淡倦意。
虽已疲惫,却不愿停歇。
因为,只有在处理政事时,他才能不去想,不去想有关上官鎏的一切一切,也不必面对满心纵然已是心灰意冷,却仍无法抹去的情意。
一旦想起,便又是一阵折磨。那种强烈的绝望感因脑海中记忆的浮现而一再刺激着脆弱至极的内心,甚至让他萌生了寻死的念头。
如果就这样死了……一切,都不必再承担。
也……不必再思念,不必再痛苦。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身为天子,他还有太多太多的责任未了。理智不许他寻死。毕竟,就算男身女命,就算情字坎坷。他,仍是一国之主。
该区分该承担的,都不能因私情而拋下……只得,让自己疲累好无力去想。
「皇兄,怎么穿得这样单薄?」
却听一阵低沉语声传来,邵璇抬头,原来是十四弟邵珩。只见他一个蹙眉取下身上的披风,披到了邵璇仅着件薄衫的肩上。
微带疲惫的容颜之上,因而绽出了一抹温和笑靥:「劳珩弟担心了……看来,朕这个作兄长的可越来越不像个榜样了。」
不让愁绪影响太深,刻意的将自己的情感区隔出来。
绝艳容颜因笑容而显得异样勾人,那份挥不去的淡愁则更增添了一抹莫名的诱惑气息。
将这一幕幕收入眼底,在邵璇再度垂下头时,邵珩的眼神化为闇沉。
「皇兄,你真的没遇上什么事吗?为何从蒙难回宫后,就一直这样每天非得弄到三更半夜才肯睡?这样下去,你的身体会受不了的。」
「珩弟多心了。朕以往便常常秉烛处理政事。加以这些天得处理武忠陵的事儿,是以弄到比较晚才歇息。」
不希望让弟弟担心,邵璇手中朱笔未停,找了个该算是相当合理的理由来响应邵珩的关心。并,在他发出更多质疑前开口:「朕交托的事,你处理得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