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外传之难为小人(出书版)(8)
新写的字确实好看得多了。他满意的看着眼前的字,然后回头瞧向于光磊:「怎么样!好看吗?」
话一出口他才想起先前怎么也不肯学的人是自己,不由得一阵尴尬。于光磊瞧着他如此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另取了张纸在桌上铺下。
「好了,现在默写『白』和『予』。成功了我就让你出去玩。」
「那有什么难的!哼!」
刚才练了好几遍字,白炽予早就将这二字记得滚瓜烂熟。笔起笔落。两个比刚才更好看了些的字跃上纸面。白炽予得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写字、好象不是那么讨厌嘛!
这个念头一闪过,他忍不住摇了摇头。他怎么可以觉得穷酸书生做的事有趣呢?
却听身后柔和的嗓音响起:「好了,你出去玩吧!」
这个天大的好消息让白炽予前一刻的烦恼立时消失无踪。一声欢呼之后便即跳下椅子冲了出去。
于光磊微笑着看着男孩高兴地冲出去的身影,然后低头望向案上的两个字。
「他真的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啊……」
学生的资质固然好,但不学却也是无用。而要怎么样让他从抗拒变成喜欢写字及念书,就是自己的工作了。
十三天来的第一次成功,让于光磊感觉到一阵令人喜悦的成就感涌上心头。他拿起桌上的那张纸,小心翼翼的折了几折,然后收进怀中,离开了侠客居。
***
自那日之后,于光磊便每日定时到侠客居去,用同样的方法叫白炽予起床学写字。如此半个月一个月下来,白炽予虽然还小,却也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每到定时就会醒转过来。只是每日于光磊抱起他用湿布替他擦擦脸的感觉很是舒服,所以即使醒了他也是继续装睡,让于光磊仍旧是每天把他从床上抱起来替他擦脸更衣。
于光磊又非习武之人,哪瞧得出什么破绽?只道是炽予贪睡惯了。他视白炽予如亲弟,便是花些功夫好了,又算得了什么?
至于学写字,虽然白炽予仍会闹闹别扭,但终究都还是会认真的学着写字。于光磊心下雪亮,知他早已不若当初那样讨厌学写字,却放不下面子,才仍旧装模作样的闹上一闹。当下也不说破,由着他那般装模作样。
白炽予毕竟也承继了父母的血缘,记心极好,悟性又高。一日里莫说三、四字,十个字他也照记不误。不过于光磊不希望让他负担太大,一日也最多只教他十个字,顺带复习过去教过的。有时瞧着炽予心情不错,连带的提起了这些字的来由与涵义。白炽予时常听得极有兴味,间或有些疑问,却总是碍着面子不肯问。于光磊于这点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就那么算了。
今日又如往常的教授完十个字。瞧着案上那越来越有个样子的字迹,于光磊便是一阵宽慰。只是白炽予现下虽然不那么抗拒学写字,但却仍是抗拒于去学习什么诗文经书的。能够识字自然是很好了,可若对诸般学问一知半解,总还是难登大雅之堂。而要怎么样让炽予不那么抗拒而肯学习这些,正是连日来一直苦恼着于光磊的问题。
一如往常的把白炽予写的字折起收入怀中,于光磊离开了侠客居。昨日白飒予说好了要同他一起上街吃早点。两人虽还不过十一岁罢,但却都远较寻常少年来得成熟稳重,倒也没什么好怕的。依约前往山庄门口,便见到白飒予已然在那候着,身旁还跟了个白冽予,以及照顾冽予起居的严青。
那严青约莫二十五、六岁,相貌清朗,却甚是少言,于光磊对他极为陌生。听人说他原先只是个小仆,三年前白冽予意外中了奇毒,全仗他舍命相救才得以无事。冽予因而极喜欢这个青年,请父母亲答允让他负责照顾自个儿起居。
二人名份是主仆,不过白冽予却是以朋友之情相待,倾心相交。虽有年龄之差,但仍是平辈论交,像极了知己好友。此时二人亦是一如往常一般正讨论着什么。于光磊不好打搅,正待同白飒予说些什么,却瞧见他身后隐隐有一个影子。一截衣袖露出,不是白炽予是谁?
当下笑容扬起,上前道:「飒,我来了!怎么,炽和冽都要同去吗?」
躲在白飒予身后的白炽予本是打算吓他,见露馅儿了,老大没趣,自个儿走了出来道:「谁要和你一道?我、我是想和冽哥一起去喝酒才来的。」
「还说喝酒。都是你泄了密,害我让爹爹骂了一顿。」
白冽予瞥了眼三弟,话语似是不悦,语气却相当平淡。「再说,大清早喝什么酒,小心闹肚痛。」
「我、我才不会──」
「好了,别吵了。」
白炽予正待辩解,却给长兄打了断。白飒予瞧着差了四岁还能吵起来的两个弟弟,便是一阵无奈,转而望向于光磊:「光磊,你想吃什么?」
「这……有什么好吃的我也不清楚,总之咱们上了街,瞧着哪一家顺眼,便进去吃吧。」
于光磊也拿不定主意,便提议一切顺其自然。白飒予心想也是,便点头允诺。白冽予也接着点头。而白炽予见两位兄长都答允了,虽然不想听这穷酸书生的意见,却也只能遵从了。
于是,他们一行一个大人四个小孩便这么上了街。
擎云山庄位在城郊,名气虽大,可一般老百姓却只以为是一般富贵人家。一行人由城郊入市,倒也没引起多少注意。
几个小孩子上街,虽是要吃早点,但总还是在路上嬉笑玩闹得多。而且苏州繁华至斯,吃的东西可说是琳琅满目,走了好一阵子,却总是没找着个合适的落脚处。直到后来于光磊瞧见一家楼子铺名颇有学问,门口的条幅又是名家手笔。书生习气一起,便提出了建议要在这家楼子用餐。白飒予和白冽予没别的意见,自然同意了。而白炽予虽然不同意,却也没办法,只得跟着入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