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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之南城梦觉(出书版)(68)+番外

作者: 冷音 阅读记录

即便已过了三天,东方煜还是难以消去心中的震惊--当初听着凌冱羽描述时,他虽不赞同霍景的凡事言利,却仍对此人的风采气度有了几分向往......怎料实际见着时,虽只是远远观察,但那个理当是「霍景」的人物却让他打从心底升起了一种厌恶感。从让自己向往到心生厌恶,一个人能将自己伪装得如此之好,在东方煜看来几乎是难以想像的事。

可单纯抒发、感叹的一番话,却让一旁听着的白冽予为之一震。停在半空本欲夹菜的筷子,亦随之自掌中滑落。

「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重复着情人先前的话语,低喃自唇间流泄的同时,与霍景有关的一切亦悉数浮上了心头。他的出现、他的为人,以及那名为长远合作、实则对行云寨出力甚大的种种「帮助」......原先失散的拼图瞬间拼凑而起,而连同近几个月来流影谷异常的举动,所有的一切,全都在那一句话中有了解答。

想通一切的同时,白冽于面上已是一阵惨白。当下正待往柳靖云处做最后的确认,却因用力过度而一不小心捏碎了手中的瓷碗。碎片割破肌肤划出道道血痕,可他却全无所觉,按桌沿便要起身离去--

「冽!」

见情人已完全失了冷静,东方煜一声急唤,一把揽上他腰际阻止了那过于慌乱失措的举止,并执过那鲜血淋漓的掌小心翼翼地为他挪去碎片处理伤口......青年似乎因那急切的一唤而勉强恢复了理智,容色却依旧惨白--伴随着真相的厘清,无数的证据全都一一浮现,而终究构成了个让他不愿相信,却无法不相信的巨大阴谋。

他,终究还是小瞧了西门晔烨。

「呐......煜......」

任由情人将自己拉床畔歇坐上药包扎,白冽予轻轻启唇,音色却难掩颤抖:「以流影谷之力,如果掌握了对霍景不利的证据,是否有可能胁迫海青商肆协助他们『查案』?」

「当然......流影谷,或者说西门晔烨不是一向都是这么做吗?天方之事时,你不也正是利用了这一点让西门晔烨以为自己在利用『白桦』,其实却是成了你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知道情人会这么问必然是想进一步确认自己的推测,东方煜虽很想知道他究竟想通了什么,却还是暂时按捺了下、顺着情人的问话道出了自己的想法。

可这么番话换来的,却是青年唇畔深染着自嘲的苦笑。

「是啊......他一向是这么做的,我也该相当清楚这点......」

「冽?」

「且不说凡事言利这点......出身世家、行止得直,气度冷峻沉稳,绝对的理智和冷静外,言谈间更透着相当深的自制力,行事重结果而不重手段,不相信所谓的感情......这些是冱羽对『霍景』的描述。可你不觉得这些与其是在说霍景,不如说是在描述另一个人么?一个你我都十分熟悉的......」

「另一个人?难道......」

伴随着脑海中某个人影的浮现,东方煜心下大惊,竟连手上的纱布落地亦毫无所觉。难以置信的目光对向眼前的情人,却只见得了他肯定的一个颔首。

「那时我因关注着炽的事而未曾深思......可『霍景』会在你我出现在岭南时外出,不是稍嫌凑巧了些吗?我们前往时并未隐藏『柳方宇』和『李列』的身分,以霍景的能耐,又岂会不晓得我们的行踪?如果他真如自己所表现出来的那样看重柳方字,就不会离开得那样刚好......」

顿了顿,白冽予面上苦涩之意又加深了少许,「我因疑心西门晔烨不在京城,才刻意留下看看他是否出席廷宴。但他出席了廷宴,和他先前是否待在待城却是两回事--就如『霍景』,不也是匆匆由岭南『赶回』了吗?」

「冽......」

「你说咱们看到的霍景太会作戏,和冱羽口中的那个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可如果他们真的是两个人呢?我和季允都只因为『崔景』用的都是海青商肆的管道、才华亦名不虚传而相信了他的身分,还让冱羽进一步探探他究竟是不是『霍景』......问题是,要想确认『崔京云是不是霍景』,还得要那个『崔京云』是真的才行。如果这事儿从一开始就是一个局,冷月堂对霍景的了解本就不深,就算冱羽探得了什么,我们也只会将此当作是可用的情报,而无从查核这个情报的真伪,不是么?」

用的是问句,问的却不是东方煜,而是完全给骗过了的自己......自责、懊悔,太多太多的情绪在明白过来的同时填满了胸口,让他竟连吐息都不受控制地有些窒涩。

「我太过轻忽,轻忽了流影谷的力量,轻忽了西门晔烨的才智......他要对付我、对付山庄,又怎会用我轻易便能察觉到的方式?要想打击山庄,本就不一定要直接对山庄下手......炽予的事根本就是个障眼法。他真正的目标,其实是山庄已日渐茁壮的那个『盟友』......」

说到这,白冽予沉重地阖上了双眸,轻咬着下唇望前靠入了情人怀中。东方煜顺势将它紧紧搂住,神情间亦带上了深深凝重。

「虽然还有件事得向靖云兄确认一下,但若我的推测无误......」

只听那仍有些微颤的低幽音色自怀中响起,道出了那个他不愿面对,却仍不得不面对的事实:

「冱羽有危险了......他所认识那个『霍景』,其实是西门晔烨所扮。」

第十七章

事情总是如此的......一旦想通了最重要的那个环节,一切的真相和谋划,便也随之清晰地展露于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