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绝之拨云见月(出书版)(45)+番外
同样是一连四刺,同样是那样巧妙的方位和时机,剑与剑的间隔却已大大缩短,力道和速度更绝非琰容那一招所能比——可正迎着这似乎避无可避的一招,青年的应对却只有更教人吃惊。
只见他极其从容地闪过了刺向颈部的一剑后,抬手便往日魂剑身夹去,竟就这么止住了何该锐不可挡的一招!
东方煜并不意外他能夹住自个儿的剑,意外的是他竟能那样准确地抓到自己收力换气的时机——要知道此招巧妙之处正在于那方位的变换能尽量维持出剑的速度、减少重新发力的时间。就算理论上有所了解,也不可能如此轻易就……
白冽予知道他的困惑,却没有解释,而是示意他将剑递给自己。如此举动让东方煜隐隐明白了什么,双眉微蹙,眸中已然再添忧色。
也在同时,青年一句“注意了”脱口,长剑便朝友人疾刺而去。
后者早知其意,剑锋方至便是一退,同时暗运劲力寻机反制——怎料还没来得及出手,剑光却已再次袭至!他心下暗惊一退再退,本应避过的剑却仍抵上了胸口。只消一个使力,碧风楼主便要命丧黄泉。
可白冽予自然没这个打算,一个侧身将剑尖自友人胸前移开后,对着空处再次使出了方才的剑招。
他意在演示,一旁的东方煜自也全神观看起来。
没有了身历其境的压迫感,以东方煜的剑术造诣,凝神细瞧之下立时看出了差别所在——乍看之下是齐平的一连四刺,实际上却是一剑快过一剑、一剑深过一剑,由虚而实,逐步将人逼至绝境!
知道他定已看出关键所在,白冽予一招用尽便即还剑入鞘,重新回到床畔坐了下。
“我想你也明白了……这招的杀着,便是四剑看似相同,实则由浅而深、由缓而疾,让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而关键就在于劲力的分配和整体的节奏,务要做到一气呵成……早先之所以能轻易挡下你的剑,眼力虽也是一大原因,更主要的却是因为我曾无数次陪冱羽练过此招。”
“冱羽?难道这是出自聂前辈的——”
“不错。”
青年苦笑转深,“问题就在于琰容是如何习得此招……而最坏的打算,便莫过于琰容习自青龙,青龙习自师叔了。”
“冽——”
“放心,我还不至于因为这样就认为师叔是当年的幕后主使者,只是……先考虑到最糟糕的情况,让自己有些准备而已。毕竟,那剑招虽是出自师叔,可琰容却未有其精髓,显然是没有经过适当的指点。由此推想而下,自也有可能是师叔的敌人得见此招后有意嫁祸,或是青龙不知从何取得了。就算真是师叔所传授,也不见得就和十三年前的事有所——”
到口的话未完,便因那骤然覆上双唇的掌而被迫休止。
不知何时,原先倚立墙畔的友人已然来到身前,凝视自己的双眸满溢不舍。那专注而深挚的目光让白冽予微微一颤,一时却也忘了挣离。
见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东方煜将右掌自他唇上移开,转而抚上了那似乎有些苍白的颊。
“你虽已尽量逼自己冷静分析应对,可心里仍是十分介意吧?对于聂前辈可能与此有关……”
“……嗯。”
“知道么?每次见着你如此,都会让我更加痛恨青龙,恨他竟那般伤害你,让你无法全心信人之余,又为自己的疑心感到自责痛苦。越是知道他在你心中留下的伤痕多深,我就越是恨着没能将他碎尸万段。”
“因为他已人土?”
“不错。”
这二字应得咬牙切齿,心底却因友人还能同他开玩笑而多少松了口气。
听他如此回答,白冽予神色略缓,略一倾前将头靠入他怀中。
“至少我已经相信你了。”
“冽……”
“今日的事,我会将它视为线索,但绝不会单凭这点便妄加猜测,而是尽己所能的找出更多线索,从而还原出当年的真相。可日后,如果我又在探寻的过程中忘了这点,提醒我,好吗?”
“当然。”
东方煜柔声应道,同时弯身于青年身旁坐了,张臂将他轻拥入怀。
而后者柔顺地接受了这份熟悉的温暖。
随着丝丝暖意袭上向来寒凉的身子,同样熟悉的平静涌上心头,而后缓慢但确实地、转变为某种更为深切的情感。
曾经的惶惑不安,亦全在此刻化为了信心。
——不论追寻的过程还会遇到多少挫折、不论所寻得的真相如何伤人……只要有他陪伴着,一切,定都能顺利克服吧?
——煜……
第十一章
咻!
伴随着风声呼啸,银白鞭影急扫而过,重重击上了前方仍欲顽抗的男子。及身力道令躯体当场倒飞而出;透体寒气毁去了化劲反击的最后一丝可能。男子只觉喉头一股腥甜涌上,待到落地,口鼻间满溢的鲜血已让他连喘息都无法,没两下便断了气。
静静望了眼那已失去生命的躯体后,青年拭净长鞭将之缠回腰际、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裹身布衣未染上分毫血迹、残留的血腥气亦随着前行逐渐消散于淡淡秋凉中……当青年缓步迈入华灯初上的小城中时,周身早已见不得分毫杀戮气息,而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与平凡。
打离开远安展开消灭青龙余党的任务以来,也已是一个多月过去了。
这一个多月间,他依着成双的安排隐密但快速地将青龙余党一一刺杀,除了任务完成后的夜晚可以稍作休息外,其余的时间都在不停的奔走,竟也跑遍了大半个中原……他是奔波惯了的人,这段时间虽十分忙禄,却还不至于无法负荷。只是没能让友人一路相伴--这毕竟是天方的秘密行动--每到夜里,对着空荡的房间,心中满是强烈的思念与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