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罗刹看着乔晟的侧脸，他看得出来，乔晟十分兴高采烈，甚至连话都多了一点。

“对了，”乔晟想了想还是嘱咐道：“在这里不能随意动用武力，不然可能会很麻烦。”

玉罗刹颔首：“好。”

虽然不知道缘由，但还是应下了。

乔晟笑了笑，稳稳地将车子停住，又下来给玉罗刹开车门：“到了。”

这是一家装潢地古色古香的私房菜馆，乔晟考虑着玉罗刹的口味，还是选择了一家中餐。

老板是个中年男人，他乐呵呵地迎出来：“乔晟，好久不见。”

“这位是我的朋友，苏老板，”乔晟介绍到玉罗刹便是微微一顿：“这位姓玉。”

毕竟真名有点夸张，乔晟聪明地保持了沉默。

苏老板也不见怪，只笑道：“里面请里面请，三楼都给二位空着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自然无比地去拉乔晟。

唰。

苏老板僵住了。

玉罗刹神色淡淡，负手站在一旁。

没有人看到玉罗刹是如何出的手，当然，除了乔晟。

乔晟无奈地伸手一拂解开苏老板的穴：“抱歉，刚刚撞到你。”

苏老板也想不通自己刚刚是怎么了，只能解释为估计是太激动晕了。

一桌的菜式家常却又温馨。

乔晟伸手给玉罗刹开了一瓶红酒，笑道：“虽然中餐配红酒有点奇怪，但还是尝尝，这东西在我们那时候没有。”

他顾虑着玉罗刹的感受道，又指着桌上的一道菜笑道：“这是火鸡，是圣诞节的菜式。”

“阿乔。”玉罗刹眼底蕴着浅浅笑意：“圣诞快乐。”

虽然不知道是何意，但玉罗刹说的娴熟无比。

这一路见了好多人，互相言笑晏晏地说着这一句话。

玉罗刹看得出来，乔晟是当真喜欢这里。

然而他却只字未提要从此留下，顾虑着自己的心情，每一句话每一个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

此生有乔晟为伴，却是何其有幸？

他想了想，从颈间绕出一块玉坠，玉罗刹的语气依旧是慵懒而懒怠的，他平静道：“曾经父亲留下的，送给阿乔，”稍稍顿了顿，他重复了一遍：“圣诞快乐。”

乔晟怔住了。

他手中的红酒杯停在半空中，张开嘴停顿片刻，表情略呆。

半晌，乔晟方才找回说话的力气：“不行不行，这个东西我不能收。”

“不能收，但是可以拿别的来换。”玉罗刹微微一笑。

乔晟脑海中立刻响起警钟……

比如什么做到你不要啊之类的。

简直恐怖极了。

所以乔晟摇头摇得更加坚定：“不不不绝对不行。”

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玉罗刹很轻易地猜到了乔晟的心情，他摇摇头叹了口气：“怕什么？”

站起身绕过桌子，伸手将那串玉坠小心地给乔晟系在颈间，玉罗刹暧昧的语声响在耳畔：“我阿乔都收了，还有什么不敢收？”

乔晟僵住。

“若是喜欢这里，便陪阿乔留下也无妨。”玉罗刹坐回去，手中把玩着红酒杯，语气轻描淡写仿佛是说着一个无足轻重的决定。

“那魔教怎么办？”乔晟惊呆。

“……无妨。”玉罗刹道。

乔晟看了玉罗刹良久，心知他不是在开玩笑。

玉罗刹不会开玩笑，他做任何决定的时候都是深思熟虑。

然而这一次，玉罗刹却是这么轻易地决定可以随自己留下。

不知为何，乔晟觉得自己的眼眶有点微热。

“多谢。”乔晟郑重道。

玉罗刹摇摇头，忽然觉得心情很好。

窗外烟花漫漫，气氛却是刚刚好。

“圣诞快乐。”乔晟举杯，脸上两个好看的酒窝若隐若现。

两人的杯子在空中相碰，发出悦耳的叮当声，杯中红酒静谧摇曳。

正是一年好风景，唯幸与君伴此生。

第71章 前世那点小事

有些时候，乔晟也会憎恨梦境。

他鲜少去憎恨什么，在大多数人眼里，他比谁都要热爱生活。

热爱每一天的朝阳，热爱身旁的每一个人。

从前的剑尊如是，现在的更加如是。

然而现下，乔晟却是紧紧闭着眼，在梦境中拼命挣扎。

前世仿佛是万丈深渊，它能够吞噬一切，让所有的情绪霎时悄然无声——

“玉教主。”乔晟白衣胜雪，而他的神情却是平静的。

平静地仿佛能够看穿一切。

可惜……事实上他什么也看不穿，眼前的人眼底一片阴霾，阴霾之下却是刻骨的平静。

玉罗刹神色淡淡：“剑尊千里迢迢来寻本座，不知有何要事？”

他的声音依旧是旧时模样，带着点讥诮，带着点这季节特有的寒凉。

乔晟几乎被冻住了。

从来没有谁会这样与剑尊说话，除了眼前这个人……

除了玉罗刹。

他的厌恶几乎写在眼底眉间，丝毫不需要揣度。

“我……”乔晟有些失声。

他已经有些后悔千里迢迢寻到玉罗刹，只因为眼下，他第一次如鲠在喉。

“魔教近日可好？”乔晟听见自己问道。

一边在心底暗骂自己的愚蠢。

什么叫可好？

这一次送信到魔教，玉罗刹甚至没有回信，自己却还是如期赴约……

已经是逾越了。

“很好，”玉罗刹冷淡而凉薄地笑了，他的目光在乔晟身上浅浅转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乔晟剑鞘上的装饰上：“剑尊，本座此行是向你讨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