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没一会儿,池逢时关了火拿过碗。
“煮的手擀面,比那种一包一包的挂面要好吃。”他一边盛面一边说,“弄了个辣椒炒肉和银鱼蒸蛋,你尝尝喜不喜欢。”
季景殊摁灭了烟,应了声好。
从他的手中接过碗筷,两个人面对着面地再一次坐在了这个餐桌旁边吃饭表聊天。
说聊天其实也不完全对,池逢时的话很多,季景殊大部分时候都在听他说话,偶尔回应两声。
吃完这顿算得上丰盛的早饭,池逢时套上外套抱着头盔下了楼。
刚刚还热闹着的屋子瞬间寂寥,恍若周遭的空气都冷了下来。
季景殊起身,走到阳台往下看。
池逢时跨坐在那辆阿普利亚上,正仰着头看着他家阳台的方向。
似乎是看见了站在阳台上的他,池逢时伸长了手在空中乱挥。
季景殊站在玻璃窗前,弯着眼睛笑得肆意,举起手朝他挥了挥后,目送着他骑着车离开。
尔后,回到房间,将口袋里的那枚戒指取出来,将它放在了小夜灯的托盘上。
洗完澡,拉上窗帘关上灯,房间陷入黑暗中。
季景殊拍开小夜灯,洒在那枚戒指上的幽暗暖黄光成了室内的唯一光源,戒指内的刻字也在这光照下变得显眼。
在青泸的时候池逢时说重新追他。
但其实也并没有什么重新追的必要。
第22章
“来自TG车队的池逢时在昨天的排位赛中取得了杆位, 暖胎圈结束,他正在向观众席挥手,想必今天正赛的状态也十分好啊!”解说的声音传至两侧的观众席, 引起一片欢呼。
池逢时挺着背在一台印满了广告的本田上, 他的发车格在第一个, 这会儿看上去肆意又嚣张。
“这小子这两天跟开了屏的孔雀一样。”魏工在后台报臂看着屏幕笑道。
陈淼跟着点头:“谁说不是呢, 从青泸回来后他每天都跟吃了笑豆一样。”
“这还没和前任复合呢就这样了, 回头复合了岂不是要上天开航母了?”
“他要真能开那就算他有本事——”
此时, 裁判举着红旗站在了赛道最中间,池逢时收回手扣上护目镜, 伏在了车身上。
直至所有车辆暖胎结束,裁判高举红旗走到一旁, 头顶的红灯亮起。
红灯灭,弹射起步——
发动机的声浪如同野兽嘶吼。
“比赛,正式开始!”解说的声音混着观众席的欢呼声,一同迎接着这场比赛的正式开始。
街道赛, 顾名思义,在一条街道上进行的比赛。
它不同于在建设完整的赛车场举办的圈速赛,也不同于在人烟稀疏的户外举办的拉力赛。街道赛的两边都是高耸的楼房,没有缓冲区, 只是用黄黑相间的缓冲带和防护网将这条街道隔出一条赛道来。
这条赛道总共长6.2km, 正赛一共十二圈,整条赛道中既有宽敞直行的大道也有蜿蜒的羊肠小道, 在中间有一段一百八十度环形弯道,弯道接下坡, 再接三个转向的蛇形赛段,这个赛段也是这条赛道中事故率最高的赛段。
“重刹入弯!池逢时跑得很激进啊!”解说的声音回荡。
“但也很帅——”另一名解说接腔道, “下坡接连续弯道,压弯的角度和位置都很极限,似乎在说不给后位任何人超车的机会!”
然而,池逢时后一位的车此时才刚刚过了那个环形弯道。
池逢时一骑绝尘。
季景殊架起平板,撑着脑袋戴着耳机看着屏幕中的比赛。
这是他在那个乌龙事件后第一次在屏幕中看池逢时的比赛。
以往池逢时虽然更喜欢五湖四海去参加各地的拉力赛,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跑过街道赛和圈速赛。
那个时候的他虽然也像现在这样十分激进,但技巧远没有现在这样炉火纯青。
有点可惜,没有亲眼目睹池逢时的成长。
摩托车的声浪传入耳中,一浪接着一浪,季景殊就这么随意地撑着脑袋看着比赛。
他安安静静地听着解说说哪个车lowside了,哪个车手撞车了,哪个车手撞上缓冲带遗憾退赛,希望人没事。
没有缓冲区的街道赛就是这样,高速行驶的摩托车一旦记错路线径直撞上缓冲带就和撞墙没有区别,只能希望人没事。
“草,小池的车压上前面事故车碎片了。”魏工看着屏幕中的池逢时,拧着眉道。
池逢时紧握住握把,听着后轮发出的异响更低地倾下身控制这辆车,多年跑拉力赛的经验使得他几乎在一瞬间就判断出了问题所在——
前车碎片被绞进车胎,卡在了避震器上。
本田的避震本身就只能算是中规中矩,这下避震器一卡住,速度降低油耗变高不说,剩下的弯道他将很难用自己习惯的方式去极限过弯。
还有一圈半。
池逢时蹙着眉,深呼了一口气,用力拧下油门。
最后冲刺阶段。
后视镜中可以看见一辆杜卡迪离他越来越近,前十圈带来的究极优势化为了他这最后一圈半的容错率!
油门拧死,冲线——
身后的那辆杜卡迪几乎和他同一时间冲线。
池逢时稳住车身,推上护目镜看向那块电子大屏。
第一名,来自TG车队的池逢时,与第二相差不过0.02秒。
池逢时勾着唇笑得张扬。
他依旧是第一,即使最后的一圈半他被迫降速,他也依旧是第一。
季景殊看着他摘下头盔将汗湿的头发一股脑往后捋,看着他咬下手套,高举起手在空中比划了一个“一”,想着,再没有什么比这更性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