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食飞鸟(68)
“给他解了吧,小冬,别把人给活活憋死了。”
“死了就死了,妈的温秉承那个贱货,贷就是他自己放的,一边追我们这么紧,一边找我们拿钱办事,说什么债务免除,把我们当猴子耍,死了活该。”
“三哥,他要是拿不出钱,我揍死他这个小崽子。”
“不能弄死了,海城这边听说进去不少人了,这里也不是我们的地盘。”
“……”
迟潜并没有听到他们说的什么。
他整个人都陷入了极度的恐慌当中,这个密闭的袋子贴在他的鼻腔下面,让他呼吸都很困难,头发被汗水打湿,一颗一颗从他的额头上滚落,洇湿了袋子,呼吸也不得不越来越沉,不知道是要下雨了,还是因为他已经不正常了,他总觉得自己被浸在了热水里,闷热难挨。
过一会儿,有人倏然扯开了套在他头上袋子,迟潜终于久违地感受到呼吸轻盈了一些,他还没有完全看清眼前的情景,就又被迎面一个巴掌打的快要昏了过去。
嘴角马上渗出了血。
痛,好痛啊。
火辣辣的。
迟潜没忍住这种痛,下意识闷哼了一声。
那人揪着他的头发,骂道:“哼你个鬼啊。”口水溅了一脸,说着,就又是一巴掌,偏头打了过去。
也是这个时候,后面的那个叫“三哥”的男人看清楚迟潜的长相后明显愣了一下,浑浊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两秒后立刻带上了些许欲望,他咳一声,抬手止住了前面的男人,“行了,先别打了。”
“……直接问吧。”
那人回头,看他一眼然后陪笑道:“听你的三哥。”
“喂,小孩,我问你,温秉承在东城那三家歌舞厅,还有几间棋牌室被人拿走了没?”
迟潜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他头顶着墙,眼角挂着咸水,脸被打得肿了,声音也颤,只能抖着把话说完:“你们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前面的人愣一下,下意识就想伸手打他,被身后的人眼疾手快地拦了下来。
“三哥?”
男人并不理睬他,他看向蜷缩在墙角狼狈不堪的那个人,换了句话问:“你听不懂东城话?”
“听不懂,我,我不是东城人。”
“他放屁,三哥!不要信他的话!”
男人挑挑眉,不咸不淡的“嗯”了声,又伸手摩挲了下迟潜的下巴,想要抬他的头,被迟潜瑟缩着躲了过去。
男人瞬间沉下脸,抬手不轻不重的拍了两下他的脸颊,看着他问:“你不是温秉承的儿子?”
迟潜听到这句话仿佛像是看到了什么希望,他抬起头,终于有了些反应,急切地开口道:“我不是。”
男人挑挑眉,问:“怎么证明?”
迟潜脸上充满了潮气,他双眼盈盈的看着男人,“我口袋里有学生证,可以证明,我叫迟潜,是临天的学生。”
“我爸爸叫迟誉,不是你说的什么姓温的……”
男人狐疑地看着他,按照他的话,在他裤子口袋那里摸了一下,似乎是没有摸到,一下过后又是一下。
迟潜对别人的触碰通常都很敏感,此刻被男人的大掌压着,忍不住缩了缩脚趾,他垂着眸,忍着恶心问:“摸到了吗?要不你们帮我解了绑我自己来。”
男人眼神暗了暗,从鼻孔中哧了声,很快拿出了那个证件看了眼。
对得上。
沉默了会儿,他忽然站起身,把证件往许小冬脸上一甩,又从口袋里抽了根烟含着,神色不辩:“你办错事了,小冬。”
“三哥,我”
许小冬不相信,他在那院子门口蹲好几天了,进进出出的统共就这几个小兔崽子,他又姓温,不是他还有谁!
只是那证件上面的的确确是他!
该死!
温秉承嗰仔算计他!
他眼里似乎要喷出火,狠狠瞪了他一眼。
迟潜就这样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证件被这样随意丢在地上,还沾上了泥点子,他垂着眸,睫毛颤颤,抿了抿唇,最后还是抖着嗓子问他们:“既然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那我可以走了吗?”
男人看着他,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他把烟往地上一丢,用脚尖碾了碾道:“小冬,你出去。”
“三哥?”许小冬不可思议的看着他,顿了顿想到什么,为难道:“你不会是想把他给”
男人似乎很不耐烦,踹一脚他的屁股,直把人踹得踉跄几步,“叫你出去就出去,废话不要太多!”
许小冬站稳脚跟,攥着拳头,面色同情的回头看了迟潜一眼,走了。
仓库的门短暂的被人打开,透了点光进来,又很快再次陷入了黑暗。
男人不怀好意的看他一眼,然后脱下了自己的上衣,往地上一扔。
迟潜不可置信地僵住了。
下一秒——
有人沉沉的压在他身上,脱他的裤子,迟潜再也忍不住了,“哇”一下就吐了出来。
男人似乎有些嫌弃,一只手“啪”一声去抽他的嘴巴,另一只却又没有停下动作。
迟潜晶莹的眼眸慢慢失了焦距,他抬头去看天,却只能看到仓库的屋顶,黑的一塌糊涂。
他不是没有经历过这样的黑暗,可那时候陈槐安就待在他身边,他一回头就能看到他。
但是现在,黑暗里的一切都让人觉得无比的恶心。
粗糙油腻的大手,被撕扯破烂的衣料,他咬得牙根出血也无法逃离的禁锢,血水堵着嗓子眼将挣扎呼喊声一并淹没在腥气中。
疼……
好疼啊……
外面呢,到底下雨了没有。